空气里弥漫着速溶咖啡的气味,提醒了艾扎克现在他的喉咙有多干渴,他挣扎着从座位上爬起来给自己弄了一杯那种黑色的液体,却发现它喝起来果然没有闻起来那么美妙。
从理论上来说他已经有将近十二个小时没有吃饭,但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饿,他的胃部向食道里发出一阵一阵的恶心感以示抗议。
他呻吟了一声,引来了隔壁桌同事托马斯警员的抗议。
“艾扎克警员,拜托,不要再发出那种活尸的声音了,这房子里已经有够多活僵尸了。quot;
他怒气冲冲地敲打着一份报告。艾扎克恍惚想起来在入睡前这位同事就一直在敲击键盘。电脑屏幕的蓝光照射在他的脸上,让托马斯的脸呈现出一种在停尸间呆了十天以上的尸体才有的蓝白色。
红胡子别墅里的谋杀案就像是艾扎克预料到的那样,成为了一颗重磅炸弹。
整个警局的人因为这个案件牲畜般忙碌了起来……艾扎克和托马斯只是其中的一员。
啪啪啪——
那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在敲打艾扎克的太阳穴。
“我以为大部分的事情已经被那帮联邦调查局的家伙抢过去做了……”
艾扎克就像是所有关心同事的人那样开口问道,当然,只有他自己清楚地知道,他关心这个只是因为他要确保人们还没有查出来他亲爱的弟弟加尔文已经被卷到了这件事情之中——天知道后来他花了多少功夫处理加尔文留在那栋房子里的痕迹。
跟那些可怕的尸体独处的感觉并不比在地狱里呆着更好一点,那个晚上的很多时候,艾扎克会感到自己身后一阵一阵地发冷。他很怀疑那个变态杀手依然停留在房子里,他感到恐惧但是同时也感到安心(只要那家伙没有跟着加尔文就好)。
“去你妈的,你这个狗娘养的有本事就出来啊!”他在那栋房子里冲着黑暗处咆哮,但是声音被压得很低很低,他的背上全是冷汗。那几具在死后也被残忍而无情地玩弄的尸体睁着灰白色的瞳孔凝视着艾扎克,他们似乎在用眼神说“嘿,快看这个傻瓜”。
然而到了最后,也没有人从那片浓浓的黑暗中走出来。
艾扎克觉得自己像是在做一个现实世界中的噩梦。
几个小时后,有人发现了那栋房子里的尸体,警员们忙碌了起来,艾扎克也在他们之中。然而赶到现场后,让他感到全身发冷的事情就那样发生了——被他清理得相当“干净”的房子里,出现了连环杀手红鹿的标记。
【然后……一切都失控了,这个世界有点不正常,但是看上去没有人发现这个。】
艾扎克端着滚烫的咖啡,坐在办公桌前想。
真的是那位红鹿吗?艾扎克不知道那位连环杀手为什么会帮助他,整个现场被精细地重新布置了一遍,初次到现场的警官们会因为那血腥的场面而呕吐和震惊,他们大概真的没有办法察觉到不对劲。但是艾扎克知道其中的区别,如果说他在那天晚上做的事情是普通的清扫的话,那么红鹿对于罪案现场的重新布置便可以说的上是完美的杀戮的艺术展出。不要说加尔文了,就连艾扎克自己的痕迹都被完美地从那场“艺术展出”中清洁干净了。
不,更有可能的是,红鹿只是单纯地想这样做而已……
艾扎克的手指死死地握着马克杯的把手,他始终有一种忐忑的感觉,伴随着强烈的,不安的预感。
“滴滴滴——”
就在这个时候,艾扎克听到了内部联络电话的声音,他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然后他拿起了话筒。他以为那会是关于红胡子别墅惨案的进一步消息,却没有想到那是另外一个坏消息。
“你是否在三天前的晚上去过降临派的姐妹庇护之家?”
在话筒的那一头,他的上级异常生硬地问道。艾扎克愣了愣,他的心跳骤然加快——
“是的,没错。”
他承认道。
“降临派的高级牧师在姐妹庇护之家里被谋杀了。从现场的初步情况来看,应该还是那个狗娘养的红鹿。联邦调查局的人认为你最好跟我们一起赶到那里去——他们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
“我知道了。”
艾扎克将话筒重重地挂上,托马斯抬头看了他一眼。艾扎克条件反射性地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伙计,出什么问题了吗?”
“还是红鹿。”
担心自己会在同事面前露出什么让人感到可疑的地方,艾扎克简单扼要地回答道。托马斯做了一个受不了的表情。
“哦,上帝啊,新案子?!”
尽管掩饰地很好,但是艾扎克还是能从托马斯的眼底看到一丝隐藏的恐惧。这并不怪托马斯胆子太小,任何一个看过红胡子别墅惨案的人都会有同样的想法——那实在不应该是人类可以做得出来的事情。
有一些残忍,你可以将其归结于人类留额兽性,但是有一些……有一些事情,即便是警察也能感觉到,那是另外一种更加黑暗的东西。
红鹿的“艺术创作”毫无疑问是后面一种。
艾扎克胡乱地套上外套,再从乱七八糟的桌子上掏出自己需要的东西,他匆忙地冲出办公室。
当他赶到警局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一辆车在等着他了,在车里的除了他的头儿伊沃·奇克(这是一个体型硕大如山一般的黑人,他的光头会让人想起棕色的豆),还有一位瘦小的金发女性。当艾扎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