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微臣也要告辞了。”他靠近四亲王,轻声说:“如果大人能腾出时间,请多多进宫看望天帝陛下,这个时候,他最希望你能陪在他身边。”
“我会的。”四亲王心不在焉地应著,目光却从没离开过床上的孩子,他伸手把孩子额前稍嫌凌乱的刘海拨弄整齐:“还是睡著了可爱些。”醒著的时候,那双银眼睛太清醒也太深沈,里面藏著太多算计,让人不得不处处防著他。
水沾衣笑笑,也绕到床头去看那沈睡中的孩子:“当初只是随便选了两个细胞培植出来的小胚胎,没想到长大後会这麽俊俏,真奇妙!难怪我家那小女儿,天天把他挂在嘴边念在心上。”说到这里,御医师叹了口气,他是越来越不懂女儿的心思了,当初坚决要退婚的人是她,现在放不下的人,也是她。“微臣有个请求,希望大人能允许小女过来照顾小殿下,省得她整天眼泪汪汪地缠著我问个没完,看著可怜。小女的医术,早已受到家族认可,大人可以放心。”
“那就让你女儿过来吧,有个人帮忙看著他也好,我总不能一步不离守在这里。”
御医师作了一揖:“臣替女儿谢过大人。”
水心沙在通讯仪里听到父亲告知的这个消息,片刻没有耽误,立刻动身从祈寿宫赶往刹纭罗城。
待御医师走後不久,冥夜就醒了。
他睁开眼睛,看到坐在床边的四亲王大人,目光急急逃似的转开,他再也不敢直视四亲王的眼睛,怕又看到像嫌弃垃圾一般嫌弃他的眼神。“对不起,又让大人费心了。”他说话没什麽力气,声音很轻,有些疏离,又像个小动物一般卑微瑟缩。
四亲王心里对他又怜又怨,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英眉轻蹙:“你怎麽把事情弄糟到这个地步?如果把黯星杀掉就能解决一切,有那麽简单的话,我们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我没有杀葵!不管你信不信。”冥夜有些激动,吃力撑起身体,手指紧紧攥著被单:“贯穿他心脏的那一剑,是他自己刺进去的,他故意嫁祸於我……”
“你对我说有什麽用?!我相信了又有什麽用?当时太子跟十几个官员一双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你何不留口气,等在军事法庭上才去说服那些审判官,看他们信不信你?”
冥夜垂下头,仍倔强地小声说:“他们信不信,又与我何干?”
四亲王没听清他的话,但他的态度却让人很恼火:“不管是不是你亲手杀他,黯星的肉身已死是不争的事实,弄出这个结果你需要付最大责任。”
冥夜怒极反笑:“不然四亲王大人想我怎麽办?曲意逢迎陪在他身边宠著他,在他需要时充当娈童任他亵玩?”他收起讥讽的笑意,眼眶一红,“就算我肯,这个残破的身体又能陪他多久?身体里面的寒毒,是我小时候服下的,一直拖到现在,早就无药可治,不然葵也不会把魔兽离恨植入我天魂里。我死了,他照样有借口发疯!为了稳住他,难道我还要唤醒体内的离恨延长性命,等将来曜星在面对黯星之余,还要应付被魔性侵蚀的我?”
四亲王被抢白得哑口无言。
说了太多的话,刚醒过来的冥夜也气促乏力,靠在床头喘息,冷汗爬满额头。他略一定神,又开口:“我不会……接受公开审判。三天之後,便是月圆之夜,是魔力提升至巅峰的时候。葵为了报复,一定会趁那个机会,大举进攻人间。四亲王大人……我希望你能借兵给我,凭人类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与魔界抗衡。”
“不行!”四亲王立刻否决:“你哪里也不能去!在审判前夕失踪,世人会怎麽看你?”
“我不管世人怎麽看……”
“住口!”天界战神气得磨牙:“你怎麽总惹人生气?不肯乖乖听话?”才十几岁的小毛头,一天到晚主意多多又任性。“你说魔界将要来犯,能拿出证据吗?全是你自己的臆测……”
谁知他火大,他儿子比他更火大,没等他说完就大声嚷:“葵一定会!我太了解他!”
从没被人这样针锋相对句句顶撞的四亲王,几乎条件反射地扬手,给了孩子一耳光。
他一出手就後悔,收势不住,只减轻了力度,那也足以让羸弱的瘦小身子吃不消,重重倒在床上,很久爬不起来。四亲王暗骂自己不该失控,心中悔恨,可又拉不下面子去扶起他道歉。过一会儿,见冥夜慢慢撑起身子,似没什麽大碍,才悄悄松了口气。
不要怪我疑心重,实在是你这小东西太狡猾,信不过!
“顺天城最近状况有异,冥夜,如果你肯如实告诉我,你们那些小动作背後的用意,我可以考虑借兵给你。”
冥夜捂著半边脸:“你信我的,就借;不信,就罢。不必讨价还价。”
听听!大家来听听!这是对长辈应有的说话方式吗?多留一秒都想吐血。四亲王拂袖而去,临走扔下一句:“乖乖待在这里养伤,三天後的公开审判你必须出席,别再给我添麻烦!”走出房门时,看到恭敬跪在一旁守候多时的水心沙长公主。四亲王瞬瞬目,咬咬牙把怒意压下,俯身在水心沙耳边小声说:“请帮我好好照料他。”
房中,冥夜捂著半边红肿的脸,落寞地喃喃自语:“原来对你来说,我也是个麻烦麽?”眯起眼,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那也好,反正这个麻烦,很快就不存在了……”
“小殿下?”水心沙跑到床边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