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远深吸了一口气,一颗大石总算落了地,可是想起裴若源的事情,心里又是一阵难过,他正欲走出去透透气,衣袖却被人拉住,他低头一看,封秋白的手指死死掐住自己的衣袖下摆。
他张了张口,气若游丝的吐出几个音节,几乎是听不到的,邝远却瞬间明白了过来,就连周遭围着的一干人等,也像是瞬间听到了他的话一般安静了下来。
“裴……裴……”
纵使几个音节,也知道要找的人是谁。
邝远自衬是个铁血的汉子,即使在那几日,眼看自己的同级倒在眼前,也都忍住了泪水,即使之后得知了裴若源遭遇不幸的消息也都没有落泪。如今不知为何心中一阵子情绪翻涌,不由得红了眼眶哽咽道,“你先养好了伤,回头再说……”
封秋白纵使虚弱,可是头脑仍旧反应迅速,立马明白过来这里面的不祥之意,其实他见人群之中没有裴若源的身影,便有了不好的预感,问出来不过求个印证。
不知为何他想起黄沄为他算过的那个劫数,胸中哀怒激荡,“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穆珂妍在一旁瞧着,本来心中还有几丝快意,见着这一幕不由得恨上了邝远,朝他骂了句“滚!”
邝远没想到封秋白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毕竟那人一向是冷静自持,听穆珂妍这句心里一下子紧张愧疚,全不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只是一边站着小心瞧着黄树给他又诊治了一遍。
“有那易元丹给他护命,自是不需要担心,只是好好歇着就是了。”黄树诊治完颇为无所谓的道,“人死不能复生,看不开就随之去了便可。”
他这话说得极为不负责任,根本没有医者之心,邝远有些迁怒,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道,“他心爱之人不知所踪,你还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医者父母心,你可有半点同情心?”
黄树被他抓着衣领,邪邪一笑,他那张文文静静的面皮竟带上了几分诡谲,顾逸尘急忙拉开了两人,堆笑道,“邝远和裴若源兄弟情深,有些急了,大师勿怪。”
黄树冷笑了一下,一把将邝远甩开,站到了穆珂妍一旁。
“你已经昏迷了三天,”穆珂妍说道,“裴若源为了大家,引开了刺客,只是掉进了河水中,尸骨无存,你不要多想,安心养病,等你好了,我们回京。”
她语气极近温柔,和之前似乎决然不同,只是一些人闻言脸上却露出了难以掩藏的不满。
封秋白抬了抬眼皮看了看她,穆珂妍与他对视,没有丝毫怯懦,封秋白没再说什么,像是累极了,慢慢合上了眼睛。
穆珂妍看他不愿和自己多说话,心里恼火,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和封秋白的婚事几乎是板上钉钉了,心里不由得松快了下来,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仍旧端着好脾气说道,“你好好歇着,我明日再来看你。”
“混账!”邝远看穆珂妍如此行事,简直怒不可遏,刚要伸手拦住她,却被顾逸尘一把拉住,顾逸尘低声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邝远想起如今的形势,不由得顿住了手,狠狠地一扭头,不再说什么了。
黄树随着穆珂妍出了房门,他本打算干脆离开,没想到却被穆珂妍叫住了。
“师傅,这几日就劳烦你多照顾这里了,需要什么我给您送来。”她话语干脆利落,虽然客气,却没有丝毫拒绝的转圜之地。
黄树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穆珂妍,半晌才转了身子回到了之前的房门外。
“得令。”他懒洋洋的答道。
穆珂妍虽然心里烦,可是黄树还有大用,见他答应留下,也不管他态度轻慢惹她厌烦,只当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