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正你……不杀我?”宋江敏锐的从晁盖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一丝生机,万分惊异的望向对方。
“你要是知道我准备杀你,肯与我撇开众弟兄,过来此间么?”晁盖盯着宋江反问道,这时宋江脸上故作惊讶的表情,已经骗不到这个大彻大悟的老江湖了。
宋江闻言低了头,默然不语,装起鹌鹑来。晁盖冷笑一声,道:“天下如你这般的聪明人,实在少之又少,偏你一意谋私,做出这般多自以为聪明的蠢事来!宋江,我与你算来二十多年兄弟,如今在二龙山来一场火并,传出去岂不叫天下好汉笑我晁盖眼拙!既然连你都不敢在明面上火并于我,我手上这把刀,又怎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饮你脖颈间的污血?”
“宋江,你干得出这等丧天良的事情来,我晁盖却做不来,这就是你有恃无恐的原因罢!实话跟你说了,你就是投靠朝廷,也绝没有好下场,就是侥幸叫你钻营成功,你也别装甚么忠君爱国,你将来无非也是另一个蔡京、高俅,祸乱朝纲必少不得你一份,将来必受万人唾骂!”
无论宋江此时如何装缩头乌龟,晁盖反正是骂得酣畅淋漓,当下看着这个称兄道弟多少载的黑矮汉子,晁盖心上不知多么恶心,只听他冷冷下着最后通牒道:
“这二龙山是梁山泊赐予我晁盖安身立命的本钱,你若好生与我讨要时,我便真与了你,可如今又该另当别论了!”
“别说我晁盖不念旧情。三个时辰内,带着你的狗,速速离了此间,将来无论你是飞黄腾达,还是众叛亲离。都跟我晁盖没有半分关系!”
宋江此时苟延残喘,留得一条性命,不过要是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他也不叫呼保义了。只见他跪倒在地,重重朝晁盖磕了三个响头,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转身离去。看得晁盖是又好气又鄙夷。
“众位兄弟,小弟宋江和晁保正政见不合,在对未来兄弟们的出路上有着些许分歧,我等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汉子,不能在此拖累保正。如今蒙保正恩赐,这里愿意跟我宋江走的弟兄,三个时辰内,在此集结,我们另寻去处!”
回到众头领跟前的宋江如是说道,他的那班死党闻言都是默默无言,知道哥哥这次真是认栽了。连穆弘、燕顺这样的桀骜之徒,都是垂头丧气。不敢放半句狠话,遑论他人?
随后而来的晁盖,面上带着深深的厌恶神色。只是朝一班老弟兄挥了挥手,便往二龙山寨而去,这时刘唐赶上道:“保正,就这么放过这黑厮?”
“要不,你替我去杀了他?”晁盖反问道。
刘唐“呃”了一声,无论出于甚么样的考量。即便是宋江不义在先,但晁盖就是不愿背上杀二哥的名声。他刘唐虽是粗人,又岂能强给晁盖挂上这个标签?
“你们都要脸面。不杀这厮,那我去杀!如何?”吴用舔着嘴唇道。
“好了学究,这关头还闹甚么?今番多亏你出谋划策,保正躲过一劫,你的忠心王伦哥哥都知了,用不着再多此一举了。眼下杀了宋江不打紧,他那伙反骨仔你留不留?若是赶狗入穷巷,少不得一场火并,你还嫌我们二龙山的笑话不够看?”公孙胜长叹一声,安抚吴用道。
吴用面上讪讪,他当然不是看不出晁盖的考虑,只是想给王伦送上一桩投名状的心思占了上风,只是眼下公孙胜把话都挑明了,只叫他扭扭捏捏,也不好再坚持。
“加亮先生,今番我这条性命,真多亏了你,我晁盖……”晁盖这时回过头来,转身对吴用行了个大礼。
吴用见状,手脚无措,忙回礼道:“保正说得哪里话来?宋江这厮与你自幼相交,小弟还不是打小便识得的保正?大家都是郓城县里一起长大的弟兄,知根知底熟人熟事的,你这……却是折杀小弟的草料了!”
“你这学究,当初我恨不得砍你为快,没想到你在关键时刻还拿得住,我刘唐往日要有甚么对不住的地方,你莫往心里去啊!”刘唐背着花荣不好行礼,只是微微弯腰。
“你这赤发鬼的心思,俺怎地不知?没见我平日都躲着你,就怕你当头给我来上一刀,叫我去了阴间,却给谁出谋划策?”吴用哈哈大笑,很是畅快的跟刘唐开起玩笑来。眼前这粗汉的贵人就是自己未来的大树,吴用怎会跟他见识。
“这人呐,聪明才智要是用对了地方,才是正道啊!那宋公明,当初在江湖上多大的名头,如今自己把自己玩死了,怪得了谁?”
经历了这许多事情,公孙胜心中感触颇多,原本两人好似一人的晁盖和宋江分崩离析了,反而是这意志不坚的吴用,在关键时刻发挥了大作用,真是风云变幻、世事难料啊!
“两位军师哥哥说得都有道理,咱们现在二龙山终于都是自己弟兄,将来过得也不用那般累了!”白胜拍着吴用和公孙胜的马屁道。在吴用面前,他还是不敢如刘唐般放肆,谁叫人家有底气,他却没靠山呢。
“将来还在此间弄个毛!宋江这老鼠屎已经倒掉了,剩下咱们都是王伦哥哥的心腹兄弟,正好一发上梁山去,谁耐烦在这鸟山里窝着?”刘唐闻言大叫道。
刘唐的提议叫大家怦然心动,不禁都是望向晁盖,只见这位二龙山的大当家的沉吟片刻,道:“我算是明白当初王伦贤弟为何没有留我等在梁山了!你说人和人怎么比,我那时怎么看宋江怎么爱,可王贤弟就已经看出此人本质来!好在眼下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