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突然间就布满了伤感的种子,像密密实实的根系——一丝丝一缕缕地、细细腻腻地连接着那些曾经激情碰撞的回忆。曾经窒息得不透风的爱和缠绵的伤痛,象树在空中的片片叶子,静静投影在她已然苍凉的心坎上,无风,了无喧哗,一切仿佛无声对话。
医生翻着手术登记表,从口罩后面例行公式地问米兰:“你的名字?”
“米兰”。米兰有点慌乱地回答。
“你正在要做的是人流手术,请确认一下。”
“是的,我知道。”
“术前确认完毕,现在我们要对你进行麻醉了,请放轻松。”医生带好胶质手套,冷冰冰地说着,语句里不带任何情感。
米兰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心跳如鼓。
……
苏西一路小跑赶到医院时,米兰已经坐在手术室前的长凳上,面色苍白。
苏西急忙奔上前去,气喘吁吁地问:“米,米兰,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就自己跑来了啊?!”
因为跑得急,苏西咽着干涩的喉咙,两手插着腰,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米兰,你,你疯了?不等我和你一起来,万一出什么意外该怎么办?”
米兰没有接话,安静地可怕。
苏西缓缓地坐在她身边,揽着她,半晌低声说:“米兰,手术痛吗?”
米兰摇摇头。
苏西叹口气说,“算了,没有了包袱也好,重新开始吧。”
米兰定定看着地面,没有吭声,从上手术台前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如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奔涌而出。苏西默默拍着米兰瘦弱的肩膀,安慰着她。
米兰躺在手术台上在奇怪着,她预约似的,一个人守着,静水深流着。
突然胸口一阵悸动,好象是她的幻觉又好象是真实的,她感觉肚子里的小生命动了一下,她的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暖意,那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的骨肉,它在提醒母亲自己的存在。
米兰刹那间泪流满面。
在医生示意麻醉师将针头注入她身体的一瞬间,她沙哑地喊出声:“不——!”
爱情到底是什么,没有人说得清楚,但米兰知道爱一个人不仅仅只有一种形式,如果以伤害许多人为前提,那她宁愿放弃,宁愿远离。但从手术台上落荒而逃的那一刻,米兰就知道她的生命注定和那个她深爱过的男人永远联系在一起。即使他不在她身边,但她的身体里正孕育延续着他的骨血。她不愿将这个无辜的生命看成是困扰自己和这段感情的包袱。
她不能忘记那段过去,她不能剥夺一个生命的诞生,她无法选择放弃。
她承受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白眼,重获了母亲的权利。
幸好,一切还来得及。
艾米莉严肃看着米兰,说:“米兰,你可要考虑好了?你真的要当未婚妈妈?现在社会对男人与女人来说谈感情都是种奢侈,更别说一个女人带个孩子独自去沉受情感的煎熬与痛苦。尽管很多人都说孩子是天使,但要我看孩子是天使与恶魔的混合体,而未婚妈妈就像一个人在背两个人的债。”
王红颜也忧心忡忡地说:“小米,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将来的困难会多得让你无法承受。”
艾米莉对一直不说话的苏西说:“西,你也不劝劝米兰!”
苏西叹了一口气。
当一个女人下定决心当未婚妈妈不是件容易的事,在她下决心的瞬间她所需要承受的压力与负荷不是养育一个孩子那样简单,感情的债不是因为孕育一个生命就可以完满。
米兰应该知道在孕育一个生命的背后,是要对即将到来的生命负有责任的,而不是简单的生个孩子那样简单。
苏西摇摇头说:“米兰有自己的想法。我们无法左右她。假如她已经考虑好了,我们什么也不用多说了,尊重生命的到来吧。”
女人们都不说话了。
米兰抬起眼睛,看着为自己忧虑着的姐妹们,苍白憔悴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感激的微笑,“谢谢,你们别为我担心了,我会把孩子生出来好好养大的。”
苏西走过去握住米兰的手,对她微笑道:“那我要当孩子干妈!”
米兰笑着点点头。
王红颜也走来说:“也算上我一个。”
只有艾米莉闷闷不快,她嘴里嘟囔道:“米兰,你颠覆了我对贤妻良母的所有概念,原来贤惠的女人要是固执起来,比开放的女人更可怕。”
苏西笑着说:“这不叫固执,叫执着好不好!”
艾米莉叹道:“算了,你做主吧,反正有什么事算我一个好了。”
米兰的眼睛开始酸涩,她点点头,掩饰着低声说:“孩子会很高兴有你们这些干妈的。”她摸了摸还很平坦的腹部,脸上有一抹母性的光彩。
三个女人看着米兰,谁也没有说话,心里也不知是为米兰忧还是喜?
马天浩下班后回到自己的公寓。他刚掏出钥匙打开门,背后就贴上了一个柔软馨香的身子。
他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微笑着转身将背后的人一把抱在怀中,然后推开门踢上门,径直将她抱进卧室,抛在床上,然后倾身压了上去。
他低声问她:“西儿,想我了?”
苏西没有说话,她勾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头拉下,使劲地亲吻他的唇。马天浩想对她说什么,但她总是用柔软的唇堵住他的,不让他说话。
吻渐渐变得火热起来,两个人呼吸急促,马天浩用身体紧紧压着苏西,他全身发烫,他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