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决计先行辞别,朱剑之事,慢慢再算。
太清真人本要留他,但史思温说好约朋友在山下三清宫会面,不便久留。太清真人便亲自送他下楼,临别时太清真人倒没有忘记朱剑之事,告诉他说等朱剑送回来时,便着凌红药亲自送还给他。史思温由两名峨嵋派的道侣陪送出后山,他刚刚离开不久,玄修道人便匆匆走到掌门真人静室中,票道:“凌师妹与弟子等来时,因坠后一步,忽然遇上那对头,竞把朱剑夺走。只因凌师妹羞愤难当,哭个不停,弟子问不出什么话,也不敢带她遏见真人。目下只知道那对头以黑布蒙面,身材中等,真是昆仑身法。功力甚是高强,二十招以内,便把凌师妹手中朱剑夺去,弟子问完之后,立即来向真人请罪。”
太清真人道:“好大胆的人,竟敢连续s扰本山,可是红药的剑鞘呢?”
玄修怔一下,道:“弟子倒没注意这一点,不过却不见她身带剑鞘。”
太清真人微一凝思,缓缓道:“内中恐怕另有原因,适才的护法警钟,竞没有见珠儿赶来,她乃是本山两大护法之一,想必离天屏谷甚远。玄修可即以千里钟声,指名把她召来。”
玄修道人立刻出室下楼,奔到楼左另一座钟楼,只见楼顶一口巨钟,径长一丈二尺,简直就像一座小房子一般,这口巨钟一鸣,峨嵋山脚也能够听到,数十年来未曾用过。
只听当当两下巨响,那清越已极的钟声,宛如长着翅膀的鸟儿,分向众山群峦飞去。
整座峨媚山数以百计的寺观,都听到这两下钟鸣,睡着的人因而惊醒,未曾入梦的人们因而停止了动作,向黑茫茫的夜空四处瞥视。
在那相思峰左侧一座幽谷中,淡淡月色洒在草地上,如烟如梦。
一位姑娘倚着一棵大树,闭眼睡着。钟声冉冉飞入幽谷中,她葛地惊醒,站起身来。但见她长身玉立,眉目如画,天生一种娇媚之态,虽无情而似有情。
她轻轻嘻了一声,举手掠鬃,把清露禅掉,然后直向隐仙谷走去,身法飘逸美妙,虽然极快,却毫不见出匆忙。
这位玉立亭亭的美女一出了幽谷,只见右方谷顶出现一人,长得方面大耳,气字不凡,年在.三旬上下,举止之间,具有一种威严气度。此人正是贵胃宗室,如今改名为金瑞的德贝勒。
他在入夜之后,曾走到那相思峰顶,可是其时珠儿芳踪已杏,他徘徊良久,便信步走下峰顶,忽然发现幽谷中,珠儿姑娘倚树睡着,想是适才峰顶现身之后,便跑到这幽谷之中,细想心事,最后竞自沉沉睡着。
他远远窥看心上人的睡后娇姿,越看越爱,但没有勇气上前把她唤醒说话,踌躇又踌躇,终于钟声忽鸣,四山俱闻。而珠儿在梦中惊醒,翻若惊鸿地向谷外飞去。
金瑞自个儿在心中长叹一声,想也不想,便远远跟着她的身形,直向隐仙谷走去。
在隐仙谷和天屏谷之间的一座岭上,凌红药伏在大石上,幽幽低泣。
那白灵官真人和玄字辈三位高手,都站在旁边。白灵官不住用巨大的手掌抚摸自己的乱发和乱髦,连连道:“小妹别哭,有什么事告诉我就行啦!”
凌红药三番四次,抬起头来,但终于没说出来,只急得白灵官老道人摸头顿足,唉声叹气,却没有法子。
敢情这凌红药姑娘跟随着史思温和玄修道人,走过几座山头之后,见他们脚下越奔越快,明知自己纵用全力追去,也无法赶上,便索性放慢脚步。
群峦叠峰之中,她自个儿踏着月色走着,心中忽然触发起一阵飘渺膘陇的思绪。
四顾无人,同时又因史思温身上带着龙环,他仍在十里之内,故此连兽哮猿啼之声也听不到。
左方一丛树影之后,当真走出一人,身量中等,肩阔腰细。面上蒙着一条黑巾,只露出一对精光闪闪的眼珠。
这个蒙面人一直走到凌红药跟前,凌红药轻轻道:“啊,我晓得一定会碰上你的……”
她没有一点儿惊讶畏缩之态,那蒙面人脚步微窒,就站定在五尺以外,先哼了一声,才道:“先把朱剑给我!
凌红药无端被一阵失望而轻微痛苦所淹没,她一直秘密地以为有一日她见到他时,四面没有人的话,他会十分和善地与她说话,然后她便劝他立刻离开峨嵋。
但他不但冷冰冰的,而且凯朗自己手上的朱剑,竟是个无情小人的本色。
她遏抑着自己的失望,温柔地道:“这朱剑是玉亭观主之物,昔年我不合取回山来,等会儿还是要交给他的。”
蒙面人冷冷道:“我知道,你虽没有吞没之心,但那玄修道人却心有诡谋,我不相信他,这剑我取了亲自送给上官姑娘去。”
她怔一下,急急问道:“你和玉亭观主是朋友么?”
他摇摇头,道:“刚才我就在你们旁边,玉亭观主说的话以及后来那玄修道人的表情心思,我都听见和看见。”
凌红药退了半步,道:“为了你自己着想,快点儿离开这里吧。”
蒙面人冷然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