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继宗抬了下头,对上岳西笑模笑样的一张脸,他老脸通红张了张嘴,终是无话可说。
从岳西从帝都直奔了小渔村之后他就知道她对于身边发生的一切都是心知肚明,亦对于自己给陛下通风报信也是了然。
他作为一个‘侍’卫,跟了赢素已经十二年,在大昭的官员名录里是没有他这一号人物的,但在一处‘私’密的,只有几个人知道的名册里,他早就官居二品!那是他用命换来的荣耀!
他是拿着大昭二品武官俸禄的死士!
没有亲戚,没有朋友,就连他这个姓都不知从何来。
从他出师便跟在陛下的身边,赢素是他的主人,这件事早就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不仅是他,赢素分给岳西的那一队‘侍’卫都是如此。
早在上次小渔村分别的时候,明面里赢素是把他们这一队送给了岳西。而岳西也明着说过:跟着她就要懂规矩!
这话说的很有技巧,岳西知道他们跟赢素的情分,因此并未要求他们对于自己的绝对忠诚,只要求他们懂规矩,而做‘侍’卫的规矩最起码有一条:不能做出卖主求荣的事儿来。
如今冯继宗做的就是出卖岳西的事情,他带着他手下的那一队人集体的成了叛徒!
面对着依旧称呼他一声‘冯师傅’的岳西,生平第一次,他从心里感到愧疚。
“成,既然没得说,冯师傅就先想好了吧。”岳西撂下一句话之后头也不回的往前院走:“大个儿,套车。”
喊完之后岳西站在了那里,忽然记起大个儿他们几个还在抚宁没有回来呢。
“冯师傅,咱当家的要去铺子里看看,赶紧套车吧!”云画远远的看着岳西,见她一发愣,赶紧对着跪在地上的冯继宗使眼‘色’:“快着啊!快着!”她心急火燎的小声说道。
“哦!我马上去!”冯继宗借坡下驴猛的起身,由于跪的太久身子不禁摇晃了下,云画赶紧伸手扶住了他:“当家的心善,有什么事儿您和她说开了,就是别这么绷着劲。”
“嗯。多谢云画姑娘。”冯继宗不着痕迹的一侧身躲开了云画扶着他的手臂,快步去了马棚。
岳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急吼吼的逃难似的背影,又回头看看云画,忽然伸出手来对着她指了指:“这个人,你是要保了?”
“啊?”云画被岳西说的愣住了,转眼她又陪着笑走到岳西的身前轻声说道:“当家的,您出来进去的多少人盯着?若说原来咱们在行宫里的时候,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倒是干净。可现在……”
云画眼睛看向她隆起的肚子叹了口气:“若是冯师傅没犯什么大错,您就先用着他吧,这一家子人可都指着您呢!”
“可你知道他为何跪我?”岳西不接云画的话茬,反问道。
“……”云画闭了嘴。
这一趟出去她没有跟着,自然不知道冯继宗做了什么。
岳西看了云画一眼不再说话,转身往后面走去。
看着岳西没有犹豫的上了马车,冯继宗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一队‘侍’卫如今只剩了他们四个,他肩上的责任更大。
“都警醒些!”这样的话他并不常说,因此此时说出来分量便格外的重。随在车子两边两人以及临时做了驭夫的‘侍’卫同时应了:“是!”
西厢村离着财神庙铺子并不远,没一刻功夫就到了。
岳西的马车径直进了院子,没人知道她已经回了帝都,因此便也没人迎出来。
“当……当家的……”柳画楼听见声音随意的往外面一看,见到站在院子里的岳西吃了一惊:“你怎么来啦?”
“这话说的。”岳西淡淡一笑:“倒是要问问你,不好好的在家养着怎么到了铺子里?”
“我的伤好啦!”说到这个,他兴冲冲的将手掌伸了出来,对着岳西做了几个抓挠的动作,知道楼夫人在岳府的事情不能外传,他只是对着岳西笑,并未再说下去。
“哎呦!兄弟,你怎么来啦?”郑宝才伸手一扒拉堵在‘门’口的柳画楼,硬是从他身边挤了出来:“吃饭没有啊?”
“郑兄。”岳西只笑着打了招呼,心道: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是这句话?老子的地方,还不能来啦?
“决定留下了?”迈步上了台阶,岳西对着站在‘门’口的柳画楼问道。
“嗯,还望当家的收留在下!”柳画楼对着岳西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你这当家的都叫了,我还能说别的吗?”岳西哈哈一笑,从两个大老爷们中间穿行而过直接进了屋:“郑兄,我有话说。”
两个人跟在她的身后进了屋,郑宝才对着后面喊了一句:“老楚!”竟是也和岳西一个叫法了。
片刻功夫,在后院清点草料的楚应知急匆匆的进了屋,见了坐在里面的岳西也是一愣,才张嘴,岳西自己倒是说了:“我怎么来啦?”
这话让几个人同时笑出了声,屋子里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笑过之后,岳西接过柳画楼递过的茶水喝了一口问道:“咱们后面的那块地平整的怎么样了?”
早在岳西开太平局的时候,财神庙附近的地便都被她‘’了很少的钱买了下来。
当初买这块地的时候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和兽医到‘乱’葬岗子去刨几具尸首出来。
没想到太平局的生意越做越大,如今都要动用那块地方了。
“告示早就贴了,有主的坟,迁了几座,剩下的早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