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手背上,已经浮现出了青色的脉络,他不声不响的收起那封信,转身要往外走。
安文远声音疲惫,“都有胆子放这儿来了,查这信,能查到人?监控我已经叫人调了,来的是个从没见过软软的小流氓,说有人出钱叫他来的,进门用的是一个学生掉了没来得及挂失的学生卡。”
他把信往旁边推了推,“软软的交际我很清楚,绝对不至于在哪里和人寻到这样的仇。”所以,这件事情,只可能,和一个人有关系。
他顿了顿,“我知道,你们在谈恋爱。”
少年身子有些僵硬,没有否认,直直迎着他的视线,哑声道,“我喜欢她。”
是真心的喜欢,把她看得比世界上任何事情都重要的喜欢。
听别人说,和听当事人亲自说出口,给人的感觉当然是不一样的。
安文远额角浮现出青筋,久久,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他其实早就已经看出了端倪,不过,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原燃从来不掩盖他对安漾的喜欢。
而他家乖女儿,也早就,不知在什么时候,被眼前这原家小子哄骗走了心。
念及原家之前对自家的恩情,安文远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他取下了眼镜,额上浮现出了三道重重的痕迹,再睁开眼时,男人声音很疲惫,“如果,你想和继续安漾在一起的话,我只有两个条件。”
少年神情凝重,一言不发,安安静静听他说。
“第一,你保证自己可以完全做自己的主的能力,在原家可以说上话,而且,有能力保证从别人手里保证软软的安全。”
“第二,你保证自己,完全健康,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他说得直接,“把该治的病治好了。”
“你家里人,和你有什么矛盾,是你们原家内部的事情,和我们家都没有关系。”安文远说,“但是,如果软软只是因为和你谈恋爱,就要和你一起遭受这种风险,我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这两个条件做到之前,如果她还要一意孤行,坚持跟着你。”安文远说,“关于你的病情,我知道的,我会全部告诉她。”
“如果她知道了,还要一意孤行坚持跟着你。”安文远没有停顿,“我知道你们原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你能养得起她,但是,那样的话,我就只当没有养过这个女儿。”
中年教授一贯儒雅,此时,脸涨起了红色,不自觉,已经提高了调子,从椅子上起身。
自从安漾八岁时丧母,从一个小粉团子,一直抚养到现在,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都是他,安漾很依赖父亲,原燃一直知道。
如果,要为了跟着他,和一手带大自己的亲生父亲断绝关系,之后的日子里,她绝对不可能过得开心。
少年面色苍白,只有一双眼睛黑如点漆,“给我一点时间。”
他笔直的站在原地,“我能做到。”
……
他还太年轻,今年还不满二十。
他会配合,去曾经最抗拒的医院治疗,让他吃药也好打针也好,用那些奇怪的检测仪器也好,他可以忍下来。
他也会努力,在公司里为自己争取到话语权,
只要给他时间,一点点时间,再多一点。
他知道,安文远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他失约,他会想方设法,从方方面面,把他和安漾即将在一起的所有可能都扼杀。
安文远,“那你在办到之前,必须和她分手。”
少年面色苍白,不见一丝血色。
“如果哪天,你可以做到我提的两个条件,安漾喜欢你要嫁给你,我也不会阻拦。”安文远顿了顿,“我知道你们感情好,也不要求你们立刻断了,给你一周时间,对她说清楚也好,编一个理由也好。”
久久的静默,外头小雨已经转为了倾盆大雨,噼里啪啦,打在窗棂上,发出沉重的敲击声。
少年声音透着沙哑,“……下周末。”
安文远点了点头,“行,我到时候等你答复,到时候,你自己来这里,和我说你的决定。”
“我知道,你在湳安已经有了房子。”见他要离开,踌躇了半晌,安文远终于还是开口,“原燃,你现在已经成年了。”
少年薄唇抿得很紧,没有回头,“下周,我会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