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伯这才现原来是报社的小姐和警察局的探长,拉着姑娘冲着罗隐鞠了一躬说:给您添麻烦了,对不住,对不住。
说着就要走,却听那姑娘指着罗隐继续大叫:魏先生。
苏三这时闻到一股熟悉的烟草气味,辛辣中夹杂着中药味,她狐疑地看着那姑娘,见她目光呆滞,甩开花伯的手,又叫又跳,嘴里不住喊着:宏远,宏远,你来娶我了!
罗隐看着惊慌失措的花伯:花伯,这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告诉我,你平素是拿魏宏远的死来做故事讲给她听的。花伯嘴里嘟囔着:对,就是这样啊。你没看出她神经不对头吗?
苏三忽然灵机一动,拉开车门打开盒子,用手托到那姑娘面前:好吃的,给你吃。
那姑娘看着盒子里晶莹剔透的粉果,乐的不住拍手:我要吃。
苏三小心捻出一个给她,她一口咬住,用力咀嚼着,然后眼睛一亮,不住地点头,嘴里含糊说着:好吃,好吃。
花伯本想阻拦,可是看着女儿吃的开心,便站在一边,叹口气,垂着头。
花伯,原来地下室那种烟味是你留下的,这个姑娘身上就有那种气味,我听说那种烟是自制的,里面加了安神的药物,应该是你给她卷的吧?所以杀人时你手上还带着那种烟味,可是后来你在道具间刷油漆,那气味就被油漆味掩盖了?苏三看向花伯说道。
花伯也不答话,表情木然。
罗隐说:我把车子放一边,花伯,看来你家离这不远,何不带我们过去坐坐。
花伯还在犹豫,罗隐又加上一句:别忘了我是警察。现在就能带你回警察局,可我不想你女儿看到这一幕,她已经不能再受刺激。
花伯看着女儿,叹气道:好吧,探长先生能屈尊,求之不得。
罗隐将车子靠边停下,锁了门过来,那姑娘已经蹲在地上将半盒粉果吃得干净。苏三合上盖子说:吃多了不消化,会肚子疼,我们明天吃好不好。来,你告诉姐姐,你叫什名字。
那姑娘听到肚子疼,露出非常害怕的神情,双手抱着肚子可怜巴巴地看着苏三:肚子疼,要生娃娃,生娃娃好疼,疼死了。啊,是我们的娃娃啊,魏先生。
苏三和罗隐对视一眼,花伯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花伯的家就在这弄堂深处,不大的一间房,搭着个简陋的竹梯子通向阁楼,一张大竹床上面乱七些金属物件,煤油灯昏暗,苏三看不清那些都是什么。罗隐看了一眼说:原来花伯还会帮人配钥匙啊。
花伯嘿嘿笑着:不过混碗饭吃。唉,我这屋子窄的,又简陋,坐都没地方坐。
的确,家里一个凳子都没有,他只能将床上的东西往一边挪挪,用抹布擦了擦,说:两位请坐。
花伯,你也不用客气,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应该很清楚。
罗隐坐下后,目光始终打量和苏三站在一起的姑娘。
花伯现在倒是很镇定,搓着手,回答:您这话,我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姑娘应该就是你女儿吧?为什么她会喊魏先生,会喊出宏远这个人名,你和魏宏远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
罗隐指着他残缺的右手,这大拇指不是工厂的机器压断的,而是你得罪了道上不该得罪的人,被人废了道行的吧,听你口音是北平河北一带的人,是不是得罪了仇家才来到沪城谋生?
花伯听到这里,摇头道:真是少年出英雄,我过去听过您的大名,以为不过是个公子哥花架子,没想到出事那天就能现我这手指不对劲。
苏三正在逗那姑娘说话,听到花伯承认了,就看向这边,迎着昏暗的不住跳动的煤油灯光,她现就在这一会儿功夫,花伯的身板挺直了,精气神和方才截然不同,看着彷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宏亮了许多,原来这个人一直在努力扮演一个卑微的老好人的角色,现在被罗隐道明底细,索性也不装了,拿出自己本来的面目。
到底是道上的人,花伯你还真是光明磊落,这就承认了,想必当年也是号响当当的人物吧?
花伯摆手:我若真是能拔份的,也不会落到这个田地,年轻气盛,以为自己身手好,玩惯了黑吃黑,得罪了人,被人家下套断了大拇指,赶出北平城,后来琢磨孩子要吃饭要学好的,不能重操旧业,胜在手还灵活能做出各种小玩意,就慢慢跟着人学做道具,哎呀,这一晃十多年过去了。
所以,以你的神通,不用钥匙,随便找个铁丝都能打开任意的一把锁吧。
老了,活还没老,那天在后台看到了那个畜生转悠,趁着大家伙都在各忙各的,没人注意地下室那,我就先打开那的门,然后拍了那畜生一下,指指他后面裤子,那人果然是个虚荣好面儿的,顿时慌了神,急忙问问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我说能成,我把叶先生的裤子给你弄来一条先换上再说,于是我就带他去了地下室,做戏得全套啊,毕竟我老了,身手什么够呛抵得上年轻人,于是我就真去找条裤子,回到地下室,看到那畜生捂着脑袋说被人给打了。
他没说谁打的?
他一个劲的跳脚骂臭婊——子,说什么老子玩你这样的白玩,其实我当初真没想杀他,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想趁机揍他一顿,想着他换裤子的当儿,我就用麻袋一套,狠狠揍晕丫的,那畜生的骂声激怒了我,我家玲子已经够惨了,原来在这畜生心里其实也是玩过就算的吧,我越想越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