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李思齐与他八拜之交,情同手足,十五年前他们就是同穿一条裤子同吃一个馒头的兄弟,怎么可能下此毒手害他?更何况他对门主忠心耿耿,所有事情他都一一办妥,从无失职。又从未泄露过自己的心事--即使李思齐起了厌恶之心,动了杀机,又怎可能不声不响?
“展七,你骗我的是不是?”雷旋殷切的目光注视着展七,希望他只是在开玩笑。
展七缓缓摇头:“在我出门之前,门主就叫人把毒药给我,叫我先杀了阿发,再杀了……杀了你。回去复命之后才放了我的家人。”
“那这么说你并没有亲眼见到门主?”雷旋的眼中露出希冀之色。由于太过激动,鲜血从插着匕首的伤口旁微微渗出。
“见到没见到又有什么关系?雷旋,你早有反心,还当门主不知道么?”一个冷媚的声音传来,二人转头一看,不知何时,一个娇小的美少年已然站在他们后面,缓缓走来,已然盈香满舟。
2今夕何夕意彷徨
少年年约十六七岁的样子,却是少见的标致,那美貌就算女子间也是少见。
这个少年,雷旋原是认识的。
他是个戏子,三个月前还在戏班子里唱戏。后来碰巧遇上了李思齐去听戏,便由玉衡堂主出面,为他赎了身。直到那个时候雷旋才知道,原来李思齐也是可以喜欢男人的。然而即使如此,有些话也不能说出口。说不定一出口,连兄弟都做不成了。
李思齐喜欢冉莲云,是因为冉莲云长得比女人还秀气,他只是玩玩而已,将来照样还会娶妻生孩子。所以李思齐玩得再怎么过火兄弟们也不去管,随冉莲云耀武扬威了去。雷旋表面上自然是看不起他,然而心里作何想法就只有他自己清楚。
“冉莲云,你胡说什么?”雷旋想站起身给他一巴掌,有心无力,连一个指头也动不了,话说得再凶狠也是枉然,声音早就泄露了他油尽灯枯的秘密。
冉莲云微微一笑,妖媚的凤目微挑,益发显得眉笔细勾的眼睛夺人魂魄:“雷旋,你还没死啊?小展,你是不是太没用了点?”
展七垂首道:“冉公子教训的是。”
冉莲云挑了挑细长的指甲,玉指微勾,轻轻地吹了口气,漫不经心地道:“虽然没死透,不过也快啦!听说如果以内力抑毒止血,气竭力尽之时,这匕首一拔出来,血溅足有丈高,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小展,你去试一试看。”
他年纪明明比展七要轻得多,却叫展七小展,真叫人气炸了肚子。可两个人却是谁都没有生气。展七应声答是,缓缓从地上挣扎着爬起,心念斗转:雷旋此时气息犹存,刚才那刀定是没刺中要害,只要有解药和上好的伤药,必不会死。他不可一错再错,拼死也要保护老大周全。
展七这一犹豫,却教雷旋看出了心思。若得展七帮忙,他逃出生天便大是易事,可展七的家人却是必死无疑。自己死就死了,何必还要拖累别人?于是抢先说道:“冉公子,雷某有一事不解,不知可否见告?也让雷某死得明白。”
“你想知道什么?”冉莲云莲步轻移,款款走到雷旋面前,仍是相隔了数步就停下来。想来雷旋一身技艺,即使奄奄垂死,仍令他心中惧怕。
雷旋一双清目忽然精光暴射:“我要知道,想杀我的究竟是不是门主?”
冉莲云大生惧意,不由得倒退数步,定了定神方道:“雷旋,你早有野心,门主直到今日才杀你也算对你不薄,你还装什么大义凛然?”
雷旋又惊又怒,却是怒极反笑:“我有……野心?”他想讽刺几句,咳嗽却停不下来,只咳得嘴角全都是黑色血迹,教人触目惊心。
“本门七堂之中,以天枢、天权二堂为尊,你掌管天权堂由来已久,天枢堂堂主不幸病故,你代为掌权也是应当。可是你为何当了一年的代堂主仍不肯退位让贤?还推诿说只要谁让天枢堂众兄弟服气的,你就让位给他。谁不知道天枢堂上上下下早就被你收买,这分明就是借口!”
雷旋淡然道:“让位给谁?让给你么?”
天枢堂中是有人可以堪当重任,可是时机未至,哪能就此放心?玄天门表面上看起来人才济济,但毕竟是数年间发展起来的大帮派,其间隐患之多,难以想象。他早已着力寻找,虽有属意的人选,但那人年纪实在太轻,只怕难以服众,只好等他有些威望再说。他为此呕心沥血,却被人如此冤枉,心中幽愤难平,与李思齐结义十五年,他却连这些也信不过。
冉莲云不理会他的嘲讽,笑吟吟地道:“让给我是不必啦,我一个戏子做得什么来?我看小展就行,他还比你强多了,又比你年轻,又比你英俊,往后一定是玄天门第二代的风云人物。”
这本是极厉害的挑拨离间之计,若是展七中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