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德雷始终厌倦着这帮人的官腔,嗤笑一声转头看向艾尔,在艾尔迷茫严肃的视线里,给出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卫良说的:“特维,你很聪明,我也不想复述协议的全部内容,但我要遗憾的告诉你,半年后的政府,可能不会如你所愿了。”
他不喜欢跟权力者在口头上进行较量,毕竟,他们掌控了大部分的投票权和话语权,如果说曾经的哈克德拉能够与卫家打成平手,那么现在,局势有了极大的转变。拥有军队的人才能拥有话语权,卫良说动军部的老顽固们达成利益共同体之后,再也不会畏惧一个被架空的总统。
卫良是不可能没有把握的说出这样的话的,总统的脸色都沉寂了下来,低声说道:“卫良,我以为,你的曾祖父死在苏特贝拉的大火中,能够稍微唤醒你的理智,凶兽这种没有理智的动物,怎么可能和人类平起平坐。”
卫良掩饰着永不衰老的年龄,总是一辈又一辈的隐藏在卫家的子嗣之中,他听到了特维的话,微微动了动嘴角,扯出一丝淡淡的苦笑,说道:“凶兽杀死的是普通人,而我的曾祖父是死于人类的暗杀。”
“这又是什么可笑的凶兽告诉你的‘真相’?”特维的表情难以置信,充满了愤怒,“你居然会相信满口谎言的野兽!”
自由联邦总统阁下的恼怒显而易见,他将一切的过错推到图蒙提的身上,可惜,卫良谴责过凶兽伤害了无辜的居民,从没有说过图蒙提杀死了卫家最重要的人。
那是凶兽保护法案最初的推行者,是华焰鸟一族值得信任的伙伴之一。烈焰烧毁的不仅仅是一种可能性,被大火掩盖的恶行,始终是卫家铭记的恨意。这只不过是政治家间普通的攻击,卫家沉寂了二十年,最终在卫良救出的孩子手上重新站稳。卫家和哈克德拉家族完全不同,他们能够重振旗鼓,而后者则是依靠着哈克德拉的威信,立于不败之地。
可惜,这样的局面已经持续不了多久了,面临死亡的人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自己的接班人,只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走上延续生命的邪路。
卫良说:“也许,你该去问问哈克德拉,毕竟,他的时间不多了。”
鲁格醒来的时候,只能看到惨白的灯光,他坐起来的时候,手腕和脚腕紧紧的被镣铐封闭。
他不能够从一个房间判断自己的所在,但是,这样对待犯人的态度并不乐观,就像是当初在翡翠市场遭到联邦军人的逮捕,送入牢房一样糟糕。
作为一名见识过计时兽弱小兽态的人类,鲁格从不认为,艾尔、莫斯这样依靠着人类的外形,费劲的救援一群兽类的家伙,会是什么不能触怒的凶兽,而现在,他亲眼见到不起眼的女性变成捏碎立柱的怪物,才发现自己低估了对方。
在他短暂的懊恼之后,脑海里运转的还是各种谎言,能够帮助他毫发无伤的欺骗那群天真的凶兽。
所以,当鲁格见到进来的人时,心脏猛然跳动,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花迎,对不起。”他的表演总是完美无缺,认错的态度就像是受到了胁迫,“但我衷心的希望,没有人因此受到伤害。”
花迎只是站在远处看着他,舱门关上之后,刚才在门口低声传来的叮嘱都被隔在了外面。
“卡笛上将对凶兽充满了误解,即使我没有办法扭转他的思想,也尝试过联络你们……可惜,一切都发生了,我是罪大恶极的人,是我无意中透露了关于你们的一切。”
鲁格没有停止他的申诉,他清楚花迎的性格,软弱、善良到愚蠢,最适合听到这样的话语。
他说:“花迎,我愿意任你处置,绝无怨言。”
花迎安静的听着他的话,再也不会仔细去思考,在鲁格说出那句熟悉的话,等待着花迎询问他这么做的原因时,花迎说道:“上一次,你也是这样说的。”
曾经,面对一位忽然任人处罚的罪犯,花迎是充满好奇的。他不认为狂妄自大的人类会如此轻易的放弃抵抗,也不认为能够说出珍兽与人类和平共处美好理想的人类会充满阴谋。
然而,站在惨败的监禁室里,花迎都能清楚回忆起六年前愚蠢的自己,是用什么样的语气问出那句话——
“鲁格,你有苦衷是吗?”
花迎的语气冷漠,却提出了相同的问题。
“无论我有什么苦衷,都不应该协助卡笛少将这样罪孽深重的家伙,哪怕我让他保证不伤害任何凶兽的安全,也无法抵消我的过错。”
话说得真情实意,花迎想起当初的自己是怎样落入的圈套。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认罪似的鲁格,听着他每一句是怎么强调着卡笛的阴险狡诈、自己的无辜与暗中协助。
也许站在旁观的角度,他的思路变得清晰,甚至开始怀疑,六年前,他怎么会被一些简单的谎言诓骗,将鲁格当作一个深有苦衷却心地善良的人类的。
他说:“鲁格,好了,别说了。”语气格外的温柔,眼神异常坚定,“你想要时间对不对?”
他能看见那双黑色的眼睛暗藏的欣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