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来茗“木宛”宜清赏,咏入骚词岂俗同;
元亮不逢谁是主,至今犹自恨西风。
重阳后四日姑苏王氏婉娘题
玉卿念了一遍,不胜爱赏,又朗朗的,哦了数次,看到后边落款是姑苏王氏婉娘,笑向半痴道:“此诗清新婉丽,幽怨无穷,虽是易安草创,淑真润色,不过是也。”心下又默然转道:“与我前日所遇帘内美媛名姓相同,设或是她?为何又写姑苏人氏?”正在沉吟,半痴微微的笑道:“此乃郎君自失良期,何必踌躇不定?”
玉卿不解其意,转觉狐疑。时已天色将晚,只见那姓傅的,沽了一罐酒,买了些鲜肴素物,走进门来。原来是半痴嘱咐他置办的。
当夜下着小雨,两个对坐窗下,把杯徐酌,剪烛细谈。初时只说些名山胜水,以至骚人墨客之事,将及夜分,半痴又提起看诗,笑对玉卿道:“闻得咏菊之人,与君已曾会过了。”
玉卿愕然道:“其实不解其故,万望老师明白指示。”
半痴道:“此女之父原是苏州与贫衲亦是至契,因为迁徙到京,在十五岁上,招赘本城倪云为婿,成亲半载云即暴亡,今已守寡二年,只与老母作伴,其容色艳丽足下已经目赌,不待细言。然我所以约在十三日燕矶相会者,预知此女必以是日到此看菊,故欲引君一会,以就良缘。不料君竟不来,却非贫衲之故。”
玉卿趺脚悔恨,又再四问道:“不知还能相会,老师可以撮成其事否?”
半痴道:“那日看花,曾落下玉钗一股,却被贫僧拾得,今以付君,君可制一情词,并那玉钗着人送去,看她怎生回答,则事之成否便可决矣!”就在袖中取出钗儿,付与玉卿。
玉卿珍若至宝,慌忙藏过。又复斟酒各饮数杯,半痴道:“今世姻缘,皆由前生注定,不要说夫妻之事,就如贫衲与君今日相会,亦非偶然。只因郎君前世造福,所以累世良偶,我不过就中指说,岂敢以yin邪相诱?只是他日功名既成,亦宜急流勇退。那做官的,譬如泛海,不至复溺,能有几个。况且白日易去,青春不再,人生世间,总是一场大梦,何苦把那富贵萦心,恩爱牵惹,以致无了无休,没有一个出头日子。故贫衲今夜与君一晤之后,便把欲网跳出,再不向阎浮世界,另寻生活,九洲五岳,从此逝矣!”话毕,时已远寺钟残,城楼鼓绝,遂向草榻,和衣假寐。
少顷起来,就与玉卿作别,问以后期。半痴摇首道:“后会未定难以轻约。”即加鞭飞马而去。玉卿亦急急入城,回至寓所,只见花氏甚有不悦之色,再三笑问道:“贤卿为何烦恼?”花氏只是不睬。
玉卿道:“我昨夜自与故人看菊秉烛谈心,你莫非疑我又在烟花队里另寻乐处,所以见怪么?”
花氏道:“那里有个故人刚刚相遇,凭你自说,我只是不信。”玉卿又陪了许多笑脸,方才回嗔变喜,又捉空做下一诗,并把玉钗封固,竟着褚贵投递,不题。
却说王氏婉娘,寡居二载,虽则玉洁冰清,末免怀春抱恨。自那日立在帘下,看见玉卿走过,其有张绪fēng_liú,何郎粉面,怎奈四目相视,半语难通,既不识乡贯姓名,又安能传情寄意。自此晓夜相思恹恹成病,其母马氏,多方宽慰,又劝她九月十三亲到羊圃看菊,及见了端篱秋色,婉娘心下愈觉愁烦,遂借菊“扌离”怀,题名粉壁。临转身,又落掉了玉钗一股,回至家里,病势更深。
忽一日已是亭午,勉强起来,倚栏闲看。只见其母,手中持一封袋,慌忙趋至道:“外边有一客,着秀童传进来的,道有玉钗在内,儿可拆开一看,以便回覆他去。”
婉娘拆开看时,果有所坠之钗,并小笺一幅。上面写道:画帘瞥遇,奏绿绮以无由,羊圃寻花,观阳春而莫和,然玉钗坠下,卿纵无心而鄙人拾之,天须有意,孤兔窥妆,漫守广寒之寂,双蛾临镜,愿“扌离”京兆之毫,赵璧先归,用申代聘,巴吟并奏,聊展微忱。
又诗一绝道:自遇芳姿意欲狂,几回月下想明“王当”;幽情已见黄花咏,休把相思误玉郎。
云间魏“王容”顿首启
婉娘念毕,莞然而笑道:“儿所云帘前相遇的即是此生也。原来就是松江魏”王容“,前见试录已曾中在二十七名,天幸那股钗儿落在此生之手。据孩儿鄙意,欲于今夜就要约他相会,以订终身,未卜母亲主意若何?”马氏见她病得骨瘦伶仃十分怜爱,便即一口许允。
婉娘取过文房四宝,援笔写道:来札殷殷,足承雅爱,第妾卧病不能备述愁衷,更析移玉,晚间即至寒居,妾当焚香以候慎勿虚却。半窗明月外呈诗一绝,幸恕草草:
未必郎心真念妾,可知妾病为思郎;
枕边不及多题恨,纸上聊传泪几行。
原来外边的就是褚贵,接了回书,急忙回寓,递与玉卿。玉卿拆开一看心中大喜,巴巴等到日斜,留着楮贵在寓,托以他故,辞了花氏,独自扬鞭垮马而去。到了那边,自有秀童接引进内,婉娘闻得玉卿已到,飞步出迎,相见之际,如拾至宝。
马氏料想不能无事,吃完晚饭,先向房内自去睡了。玉卿坐在床上,略略话了几句,便把婉娘一把搂在怀内。细看丰庞果是十分瘦减,然腻脸晕霞,越是美丽。又伸手摸那东西,酥润光肥,其是阴沪珍宝,遂即松开扭扣,卸下衣裙,将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