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确诊过的,定是喜脉无疑,怎么可能不是有孕。”姜杨氏以前有孕,也是让那些太夫看过诊的,定是错不了的。
“什么不是有孕,这害喜,这肚子,这原来的脉像不都说了是有孕吗?怎么今天就不是有孕了?”妇人有些恼怒,前日被一个黄毛丫头说也就算了,你一个太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们还会用假孕来哄自己开心不成。
“就是,周太医你话可别乱说。”姜杨氏压着心底的讶异说道。
“在下只是按这为脉像来看,一时也说不准,要不夫人叫盛大夫来看看?”周敬春面上有些难堪,他道不出为什么会这样,便提议道。
盛大夫是济春堂的坐堂太夫,很早前曾在太医院任职,因为性子怪异与其他人格格不入,这才辞了官自己开了医馆,而济春堂与姜府的距离不也不远。
“不管怎么说,先把这血给止了吧。”妇人面色不虞道,“再这样下去,人没病血也得流干了。”
“是,在下这就止血。”周敬春转身按着方才所诊断的脉,分别在膈俞、肝俞、三阴交处施针,留针一刻钟。
事毕,他起身对三人道:“少夫人的这种情况,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大夫提过这样的异议?”
不知道为什么,周敬春问这话的时候,方锦娴就想到了前日在姑母跟前打报告的那两个丫鬟,她们口中提到在偏厅里乱嚼根子的小娘子,应该就是被她那表姐晾在一边的陈府四娘吧。
“没有。”妇人不耐烦道,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进的太医院,连这病都不会治,就光挺着太医的头衔混个俸禄。
“这……”周敬春噎住,方才不是有孕那话已经脱口而出,现眼下又没人提出异议,自己算是彻底得罪了姜府,“是在下医术不精,一时也不解释不清少夫人为何腹痛流血不止。”他尴尬道。
姜杨氏低着头眼睛咕噜直转,长房这次有孕倒也奇怪,按理说流了这么多血,孩子早应该没了,但是过了这么久了怎么肚子还这么大?
“姑母。”床上的少妇轻唤一声,连着十几日的腹痛消散了她往日精神,散乱的发髻随意贴在苍白的脸上,她抿着唇微微伸出手。
姜方氏一把上前,抓住她的手,“你别动,好好躺着。”
是姑母,也是婆母,只是叫姑母更亲昵一些,方锦绣笑着看着妇人安慰道:“我现在没事,血已经止住了。”她心知这血止不住,说不好一会又或者今晚又要流血,只是量多量少的问题。
姜方氏叹着气,这下针也只是解一时的燃眉之急罢了,一旁的姜杨氏看着周太医,道:“方才周太医说的可是济春堂的盛大夫?”
“正是,盛大夫见多识广,医术又高超,说不定他对这病会有办法。” 周敬春知道盛昌忠但却从未跟他照过面,对他的医术倒十分敬佩,如果姜府将他请来,若是到时候他跟自己有一样的看法,那得罪姜府这事不就没有了?
“伯母,盛大夫这人虽说性子有些怪异,可是医术倒也不在话下。”姜杨氏笑道。
姜方氏看着她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又看着方锦绣病怏怏的模样也顾不上其他,便安排了人去请。
周敬春退了出来,在外屋侯着,有丫鬟给他上了茶,姜府跟济春堂中间不过隔了一条街,来回也就三刻钟多的时间,得了吩咐的小厮匆匆赶去医馆,待赶到时里面的学徒却说:“盛大夫去了王府,要过两日才回来。”
那小厮将话回给了姜方氏,周敬春等不到那人便告退了姜府。
“大伯母,我觉得嫂子这病来得怪异,她这几日一直流血不断,这孩子……”姜杨氏压了压嗓子,低声道:“这孩子怕是也有影响的吧。”
她说得很隐晦,但姜方氏听着就觉得万针扎心似的痛,早就知道这人没安什么好心,就不应该让她来这。
“会不会真如那周太医说的那样,要不咱们把周太医的话跟祖母说说。”姜杨氏嘴角微扬小心翼翼的说着,“她老人家见多识广,说不定比咱们都有主意呢。”
姜方氏沉着脸看着姜杨氏,就道:“听说伦哥儿的乳母因病靠了假,可有这回事?”
姜杨氏不明所以,点头道:“是。”
姜方氏笑了笑,“侄媳妇年轻,不知道怎么带孩子我理解,两岁的孩子最是喜欢闹腾的,那些个丫鬟都是毛手毛脚,若是一不小心磕着碰着,起不来了那不是要命吗?”
姜杨氏方才那愉悦的神情还挂在脸上未敛去,听闻此言,她神色变得古怪,像是恼怒又像是隐忍。
“侄媳妇你这么有空,那还不快去守着伦哥儿?”姜方氏催道。
姜杨氏涨红着脸绞着手里的帕子,面上却不敢发作,她看了方锦绣一眼,跺着脚疾步走了出去。
姜方氏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竟光明正大的诅咒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二房什么时候存了这么龌蹉的心思了。
“姑母。”方锦娴看着姜杨氏气呼呼的走出去便喊道,虽然姜杨氏的话难听,可她觉得理却不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