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谨抿了抿嘴唇。她不得不承认,怀抱着石寒的感觉太好。
当那人完完全全依偎在自己的怀中的时候,哪怕十分清楚她对此并无知觉,只是出于本能的反应,可那种被全然依赖的感觉,还是令人心口发烫。杨谨默默握了握拳,不自控地肖想着那人清醒的时候若依偎在自己的怀中会是怎样的一种滋味。
杨谨握拳这么一用力,带动了她手腕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杨谨抬腕看了看伤处,手指轮动,止住了流淌的鲜血。
“包扎一下吧,施公子。”红玉道。
“不妨事。”杨谨摇摇头。
她觉得很有必要将庄主中毒的真相告诉红玉,唯有如此,才能切断下毒之人再次下手的可能,也才能保证庄主体内的毒被顺畅地排出。
“什么!中毒?”红玉惊呼。
“红总管还请低声些,”杨谨沉声道,“那下毒之人难保此刻不在贵庄中。”
“好贼子!”红玉狠狠地咬牙,“若被我逮到,不活剥了他!”
“我将此事告知红总管,就是想请红总管多加小心。”杨谨道。
“那我家庄主……她的病……她身上的毒可有……”红玉不敢问下去了。
“能治!”杨谨笃定道。
红玉顿觉心内大定,急道:“那就请施公子快些用药啊!”
杨谨又何尝不想用最快的速度治好石寒?可身为医者,她需考虑的远比红玉要多。
“红总管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襁褓中的我的时候,我是什么模样吗?”杨谨忽道。
红玉不知她这话从何说起,困惑地看向杨谨。
“当年,庄主和红总管初次见到我的时候,我就身染寒毒,日夜受那毒的折磨。”杨谨道。
红玉一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心直往上蹿。她盯着石寒的脸,又猛然转向杨谨,抖声道:“你是说,庄主她、她中的毒和你……”
“正是和我一样的毒,”杨谨点头,面色依旧泛白,“不过,她比我要幸运,毒性不深,应是下毒之人得手不久。”
红玉的眸子中射出两道危险的光,显是恨极了那下毒之人。
“我适才将内力探入庄主的体内,察知那毒性正在试图侵入她的心包络。心包络是人身百脉之主君,若是被侵入了毒力,只怕扁鹊再世,也回天无力了。而眠心草的药性本就是强横霸道的,我之前行针更是打通了心包络及其周围相关的经脉,这无疑就是替那毒力开辟了宽敞的通路,是以,庄主才会突然出现毒发的症状……”杨谨解释道。
“那么施公子的意思是?”红玉问道。
“我的意思,先清毒,再治心疾。”
“就依施公子!”红玉肃然道,“只盼公子能让我家庄主痊愈,哪怕要红玉的命都成!”
红玉说着,双膝一曲,便拜了下去。
“红总管你这是做什么!”杨谨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眼下不是说这等话的时候,还请红总管速速行动起来,拿住那下毒之人不令其再害人才是关键啊!”
“好!”红玉从善如流。
自这日起,杨谨便宿在了石寒的隔壁,时时关注着石寒身体的变化。每当石寒毒性发作的时候,她都会抱住她,将自身的内力注入其体内,助其驱散寒毒。
可是,这法子到底是治标不治本的。杨谨一面命人将眠心草妥善保管,一面苦思冥想该如何祛毒。
她幼时受胎毒的折磨,长大跟从药婆婆学医,也曾好奇当年害了自己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令她颇觉神奇的是,药婆婆不止医好了她的胎毒,连那毒究竟是如何构成的也都钻研得明明白白,并且还把祛毒的药方子教给了她。
杨谨的记心颇好,她由衷地钦佩药婆婆的高明医术的同时,至今还记得那毒的构成以及药方子里的药材都有什么。
经过她反复的考察,能够确认石寒所中的毒就是当年残害她的那种无疑,但是在下药的时候,杨谨还是犹豫了。
虽然都是一样的毒,但是石寒的情况又与她不同。杨谨当年是胎中带毒,纵是体弱,毕竟初生婴儿阳气最是厚博,生命力也旺盛,有了药婆婆的解药,再假以时日调养,自然能够像大多数孩童一般长大。
反观石寒,她不仅中了毒,身体更是被心疾折磨得枯槁不堪。她自身已经几乎不存多少生命力了,杨谨怕的是,施以药婆婆的解药,还不等到药效发挥呢,她的身体先扛不住折腾一命呜呼了。
药方子下得轻了,难以见效;下得重了,哪怕是照着正常的程度下,都可能要了石寒的命。
杨谨思来想去,终不得法,几日以来,只是开了些寻常的温补药,这类药的药性平和,不会对石寒的身体造成伤害。可是那“治本”的法子……
杨谨为难地双掌揉了揉麻木的脸。她已经连着几日不得好眠了,不仅担心石寒,生怕睡实了那屋里再出了什么状况,她更伤神于祛毒的方法。
她搓了一把脸,余光划过手腕上早已经愈合了的伤口,脑中突地灵光一闪——
如果病者自身不能抵住祛毒\药材的药力,那么把毒从病者的体内移转出来,又如何呢?
比如,换血?
第47章
“人体的十二条经脉为人身之主脉,它们与脏腑、肌肤相表里。观庄主眼下的中毒情状,尚未达至五脏六腑,毒质还留存在经脉中伺机而入。但是,若再拖延下去,恐怕毒质就会抑制不住了。到时候毒质渗入细微的别络甚至孙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