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唤我名字就成!”罗慕平忙道。
石寒还想说什么,宇文棠却在一旁笑道:“成了!你叫他’慕平‘,他叫你庄主,你们也不必彼此客套了。就这么定了!”
罗慕平与石寒彼此见过,便被宇文棠挥手退下了。
他依旧撤出了雅间,回到自己之前安守的地方,暗中保护女帝和石寒的安全。
天子微服,随行的侍卫自然少不了。在这珍馐玉馔楼中,暗中护卫以及乔装打扮的内廷侍卫着实不少,罗慕平却是众侍卫的头儿,且是其中武功修为最高者。
他回到一楼,同几名打扮成寻常江湖客的内卫坐在一桌,佯装饮酒,其实每个人的目光都未曾离开来来往往的客人。
再说杨谨。
她独自一人,在二楼的雅间足足坐了小半个时辰,破天荒地把面前的一小坛酒喝了个干干净净,肚子也填了个囫囵饱,却仍不见石寒折返。
楼下街市上的热闹,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看得烦了。何况,她等待石寒等待得心焦,哪里有多余的心思观景?
她索性站起身,踱出了门外。
年节下,珍馐玉馔楼中的客人往来络绎不绝,若非提早预订,这二楼、三楼的雅间根本就没机会订到。
杨谨站在二楼廊上,打量着眼前的一间接一间的雅间,每一间的门口都站着侍候的侍女、小厮,每道门里都传来糟杂饮酒欢笑的声音。放眼望去,竟看不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杨谨心中更觉焦躁,她折回身,问侍立在自己的雅间门口的冬青庄主的下落,冬青亦是一脸茫然。
杨谨问不出什么来,没法子,只得信步在廊中寻找。
然而,寻了两个来回,还是没有石寒的下落。
杨谨心中更添焦急。她开始担心起石寒的安危来,脑子里回忆着石寒被请走时候的情形。
龙门金家?金大姑娘?
杨谨忆起那名白净后生所说的主人家的名头。
对于寒石山庄的生意,她也曾随着石寒了解过很多,细细想来,当真和什么“龙门”这个地方,或者和“金家”这户人家有什么交集。
她也不认得什么姓金的,印象中唯一的一个,便是经年未见的自来熟金二了。
杨谨越想越觉得心内不安。她站在二楼楼梯的梯角转弯处,向四围打量,脑中划过一个念头:会不会在三楼?
她刚想迈步向三楼走去,目光不经意间划过了楼梯的空隙,从那里,可以看到部分一楼厅堂的几桌客人。
随即,杨谨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是她?
杨谨看到了一个极熟悉的人影,看眉目五官,像极了曾经劫过她的道,被她制伏,又赠她绢帕的……贺霓裳!
与此同时,与贺霓裳同桌,坐在她下手的一名年轻男子不知向贺霓裳低声说了句什么。
只见贺霓裳的身体陡然一震,显然很是意外的样子。随后,她霍然抬头,仰着脸,四处张望打量,终是与来不及躲藏的杨谨对上了。
贺霓裳看到杨谨的瞬间,猛然站起身来,疾步奔向不远处的楼梯,显是朝着杨谨来的。
而她的脚步不停,身体闪躲着擦身而过的人丛,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杨谨的脸,深深的笑意在她的眸子中漾开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这阔大的人声鼎沸的百年老店充塞得满满当当似的。
杨谨初初确认此人是贺霓裳的时候,其实内心里是下意识地想要逃走的。
她说不清楚自己此刻是什么想法,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躲开贺霓裳,最好,一辈子都不再见面才好。
可是,贺霓裳明显不这么想,她已经用她的实际行动证明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想见到杨谨,很是渴盼的……或许已经盼了许久。
这个猜测,让杨谨更觉得心惊肉跳。她慌张地闪躲着贺霓裳注视的目光。
如此一慌乱,那目光便不受控制地四外转了开去,竟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角落里的那个灰衣男子……怎么看着这般眼熟!
杨谨心内凛然,脑中电光火石般地闪过许多念头。
她记心极好,立时就想到了当日在京郊,那名出手立毙跟踪自己的人,又故意引走自己到皇陵处的男子。便是在那里,她偶遇的药婆婆……
若说偶遇,也太过巧合了些。巧合得就像是早被安排好了似的……
杨谨更觉难以心安,她极想弄清楚真相,方要迈步向那男子走去,却已被跑上二楼廊上的贺霓裳拦了个正着。
“阿谨!阿谨真的是你啊!”贺霓裳惊喜欢叫着,引来了众人的侧目。
杨谨只觉得头皮发麻。
贺霓裳已经冲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她:“阿谨!我想死你了!”
一个温温软软的少女的身子就这么直不隆冬地扑进了怀中,害得杨谨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张了张口,方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贺霓裳已经迫不及待地絮絮地自顾自说了起来。
杨谨顿时头大如斗,再拧头去看向之前怀疑的那名男子的时候,对方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杨谨:“……”
罗慕平以极快的身法躲出了杨谨的视线。他藏在暗处凝神细思,越发觉得事情蹊跷。
他同手下在角落里观察贺霓裳那桌观察了许久,怎么看都觉得贺霓裳的几名随从,和那日弟兄们料理的几个小子的路数太像。
此刻天子就在三楼,罗慕平不敢大意,决定还是将这件事及时禀报为好。
贺霓裳抱住了杨谨的情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