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希自悔失言,垂下眼去,轻声说,‘我不过是这样猜测罢了,或许仍是那汤池之效尚未褪尽也未可知。’
黄黥此时也看出这人不过是安慰他罢了,怔了许久,才喃喃说道,‘这也是件好事。’
白希却只是看他,仿佛不知如何是好的一般,几次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不曾开口。黄黥黯然的坐在那里,如今心里已是一片死寂,想,我便晓得这法术反噬之伤难治,破我幻境的又是陛下,并不是寻常的角色,早就不该妄想着能逃脱这死罪。又想,我如今这样,法术也使不得,又不能逃出此地,一个人孤零零的守在这野地里,简直如同废人的一般。
他这样想来,竟然觉着还不如死在了野地里的好,只是不免想起黄英。黑河遥远,绒蝶至今未归,他还不知道黄英的消息,如何舍得就这样死去?
他愣愣的在那里想着心事,一颗心起起落落,却不知白希在一旁看他许久,嘴唇早已咬得发白,却仍不自知。
《看仙灯》 狐狸文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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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又响起阵雷声,只听天地间轰然作响,震动非常。黄黥回过神来,想起白希曾说过的话,便叹道,‘这雷声果然与寻常不同,难道这山里果真是有什麽妖怪要历劫的不成?’
白希这才回神过来,哦了一声,挪开眼,才说,‘这件事还是先放一放的好,眼下医你的伤要紧。’
黄黥见他关切,心想,他年幼之时便发愿说要破我的幻境,哪里想到如今我反倒丝毫使不出来了,依著这人的x子,怕是极不甘心的。
便想,他好心救我一场,我若是了了他的心愿,也算是对得起他。
只是这样想著,动了要使幻术的念头,还不曾如何的尝试,便觉得心口发疼。白希见他脸色不对,便握住他手腕,吩咐他道,‘屏住气,想些别的。’
黄黥一时慌乱,想,也不知想些什麽好。白希仿佛知道他想什麽的一般,便说,‘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这後山的杜鹃麽?想想那杜鹃花便好。’
黄黥听他一说,果然忍不住便要去想那些杜鹃花,一想到那野杜鹃开得漫山遍野都是,仿佛一抬头就嗅得到的一般,心口竟然也不怎麽疼痛了似的。
白希便松了口气似的,吩咐他道,‘你日後休要再动用法术,也须得清心寡欲些,动情事小,心上的伤还是要仔细些。’
黄黥见他没有半句嘲讽,心里也是感激,便说,‘原是我定力太差,你莫要怪我。’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奇怪,他怎麽知道我喜欢後山的杜鹃花?难道被他撞见过的不成?
白希看他一眼,突然郑重的说道,‘你总归放心便是。只要我活著一日,必然尽力替你医治,保你的平安。’
黄黥见他许下这样的诺言,心里又是感激又是诧异,想,也只有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若是换了别个,又怎麽会为了一个平日里没甚交情的人许下这样的诺言?
就算是为了破他的法术还是怎样,这人也胜过别个许多。
黄黥想了又想,最後才说,‘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谢了。只是从此往後,有我活的一日,你便如我的兄弟一般。’
便是x子古怪了些又如何?却是个丝毫都不必提防的。他在汤池里那样的冒犯,也不见这人寻他的不是。白希x子虽然与旁人不同,心怀却坦荡得很,难道这些都还不足够麽?
白希却沈默不语,仿佛有心事的一般。
黄黥见惯了他这样,也不以为怪,便说,‘方才我等你不来,倒在这房里寻出一盒鹿脯来,居然好吃得很,你要不要尝上一尝?’
白希哦了一声,怀疑的看了看四周,说,‘这里的东西你也敢乱吃?’
黄黥僵了一下,弯腰下去从床底拉出那个藤盒,打开了递在他面前,问道,‘难道这个有毒不成?’
白希拿起来看了看,又放回藤盒,才看著他问道,‘倒也无碍,你喜欢吃这个?’
黄黥点点头,说,‘实在好吃得很,’又说,‘你不吃这个麽?那我都吃了?’
白希看他把藤盒紧紧抓在手里,竟然笑起来,黄黥看得呆了一下,慌忙的说道,‘果然好吃,你也尝尝。’便撕了一小块,递去白希手中。白希拿起来含在口中,慢慢的咀嚼了片刻,才咽了下去,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若喜欢,我过几日做了带与你吃。’
黄黥听得大奇,便说,‘没想到你不只是医术了得,连这个也会麽?’话虽这样说,心里却不信他做得出这样的滋味。白希看了那藤盒一眼,便说,‘到时你便知道了。’
白希仍旧每日来探他,却再也不曾忘记带饭食与他。
两人也不曾提起汤池之事。黄黥见他待自己一如既往,并没有什麽不同,也是怕那噬心之痛,有意的不去想那些事情,倒也果真渐渐的把那一日的荒唐淡忘了。
白希每日前来,身上都带著狐王的气息,虽然淡极,却教黄黥疑心,想,难道是狐王伤得厉害,所以教这人日日的进g去?
只是那几日山中阵雷总是接连不断,黄黥想起白希所说的五彩石一事,便想,我如今已是废人一个,便是寻著,也没什麽用处,就算是免去死罪,只怕再也不能博得陛下的欢心了。倒是可以拿与白希,教他献给陛下。
《看仙灯》 狐狸文 21
看得人越来越少,我已经搞不懂了,写得哪里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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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