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望向张灵蕴,靠在她身边闭上眼睛。
她应该疲惫的,但却无法入睡。过往的种种和这身边人身上淡淡的香味扰的她心神不宁。高门世家的子弟都有熏香的习惯,讲究的家族延续的前朝而来,几百年的传统,一日三香是不能少的。
但这个人身上一直有淡淡的香味,不只是熏香。那是一张若有若无的香味,赵青君甚至无法去形容的它,有时候浓烈,有时候清浅。
今天或许是因为在马车中,空间比较小,这香味十分突出。赵青君睁开眼睛,张灵蕴的睡颜和她醒着时候一样,美若佳玉,有着淡雅出世的雍容。
真是无可挑剔的美好,比我更像一个世家子弟,赵青君想。这香味是因为抚琴养花,日久天长凝在她身上,还是就是与生俱来携带香气?
赵青君回过神来着时候,她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张灵蕴的脸颊。
美色惑人!
赵青君靠回如意靠垫上,捂着脸,幸好张灵蕴睡着了,幸好车里没有别人!
“...夫人。”张灵蕴的声音还带着刚刚睡醒的黯哑。
“恩,”赵青君连忙放下袖子,正正神色,“可有什么不适?”
张灵蕴半垂眼睑,睫羽长翘,鼻梁英挺,唇角的弧度天然上勾,好像时刻都在浅笑。她的声音轻缓倦淡:“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青君...我倦了。”
赵青君脸上煞白,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才回过一些气力,若无其事的说:“你将和离书托人带给我就好,何必跑一趟。”
“和离?”张灵蕴猛然睁眼看向她,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讥讽,“夫人,你真会说笑。”
赵青君听见心底碎裂的声音,她杏目怒瞪,万没有想到,张灵蕴居然连最后一点脸面都不肯留给她。赵青君口中苦涩,却说不出话来。七出之罪被休,这是何其耻辱!
张月鹿可不知道前面什么情况,她被抱上马车就往被窝里面一钻。马车一摇一晃没减震,但耐不住垫的厚,她睡上面就像以前坐轮船,睡得也挺舒服。
“小娘子。”
“...唔”
“小娘子,可要用点茶点。”菀奴轻轻问。
张月鹿揉揉眼睛,肚子的确饿了。小孩子的身体耐不住饿,刚想到吃的就咕噜咕噜叫唤:“恩,什么时辰了?”
菀奴帮她把毯子整理好,放下隔板,将食盒里的点心拿出来:“午时一刻,咱们走的慢。”
张月鹿点点头,安来的时间算,大概天黑之前可以到家。她接过菀奴递过来的手帕擦擦手,捏里一块糕点递到菀奴嘴边:“啊,张嘴。”
菀奴一惊,笑道:“小娘子别作弄我,快快吃完,我收拾了到后头吃。”
张月鹿哪是小孩好哄,奴隶和主人怎么可能吃的一样,这个时代出门在外十分不方便,主人只能吃吃点心垫底,何况下人,只怕到后面吃个冷面窝窝就不错了。
菀奴见她固执的举着手,一份坚决不妥协的样子。照顾这位小娘子有一段时间了,也知道心性如此,不是故意施恩。菀奴抿抿嘴,伸手接过来:“奴婢谢谢小娘子。”
张月鹿又捏了一块扔进嘴里,翻身躺在马车软软的垫子上:“你原来叫什么?”
菀奴一愣,她虽然敏感的察觉到这位小娘子从不叫自己的名字,但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轻声答道:“我是赵家家生奴,名字是老夫人所赐。”
原来这就是本来的名字,张月鹿看着它,不知道想些什么,过来许久才说:“你父亲也是赵家家奴?”
“是。”
“祖父也是?”
“是。”
“曾祖父也是?”
“或许是,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高祖父也是?”
菀奴一愣,将瓜饮递给张月鹿:“奴婢不知道。”
张月鹿接过杯子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手背抹了一下嘴唇。她开始不过随便问问,这会到来了心气:“你生来是赵家家仆,你父亲也是,你曾祖父也是,那高祖父了?高祖父往上了?总不可能你家列祖列宗生来就是赵家的家仆吧。”
菀奴也听出不对,她觉得这是大逆不道的话,又听的心里闷气,脸上浅淡温柔的笑容都有些勉强:“小娘子说这些做什么。”
张月鹿叹了口气:“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天下没有人的祖上生来就是奴隶的。”
马车里面一片沉寂,张月鹿躺着发呆,菀奴见她这样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劝道:“奴婢小时候,阿娘常说小孩子心里头藏着小怪物。这小怪物挠一爪子,小孩子就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张月鹿哑然一笑:“你娘这说法,到有几分意思。”
菀奴见她听进去了,拿点心碟子递到她手边:“小娘子心里头住的小怪物和其他小孩子不一样。”
张月鹿拿了一块,推推盘子,问:“哪里不一样?”
菀奴将盘子放回去,伸手摸摸她的头,温柔的笑道:“小娘子心里头住的这怪物,龙头、狮眼、虎背、蛇鳞、马蹄、牛尾。”
张月鹿闻言笑了起来:“这真是怪兽了。”
菀奴也笑了起来,接过她手上的杯子:“这不是怪兽,这叫麒麟。”
麒麟,仁兽也。
不履生虫,不折生草,不伤生灵。
张月鹿歪头看她,开怀笑道:“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自己不凡了。”
菀奴俯身上前,帮她把毯子盖好,细语温言:“小娘子心里头住的麒麟还没长大,现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