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模型,他转头看李梓承,李梓承正兴致勃勃说着:“你讲那位名叫爱丽丝的鲸鱼,以后肯定会找到听懂她声音的人,一定会的。”
“为什么?”席豫再一次发问:“为什么?”
“因为,因为这世界很大,只要时间还多,游过许许多多的地方,总会找到的。”
李梓承把鲸鱼递给席豫,“还给你。”
席豫没有接过,他的神色看不出什么,他只是淡淡地说:“雨停了。”
“是哦。”
“走吧。”
“去哪?”
“你不是想说和我做朋友吗?”
“诶!你愿意!”
“……给你一次机会。”
*
李梓承率先答完题,四周围的人似乎都在苦思冥想,他又把试卷检查了一遍,实在找不出什么错误,他无聊托腮发呆,突然他注意到窗子上,映着个纸鲸鱼,有人特意把鲸鱼身子涂成蓝色,他觉得有趣极了。
不到一会,外面的人又把一个纸鲸鱼映在窗上,这次是红色的,他这时候知道在外面做这些的人是谁了,他看到,席豫露出一个头,对他眨眨眼睛,眼里有光,有星星,有李梓承说不出的喜欢。
☆、间
我恨所有人。
我更恨自己。
秦倾脱下华丽的裙子,碎钻点缀的裙子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她满意的抚摸着裙面,这是今年的高定,她处处做低伏小,才哄的他为她买下。
裙子是女人第二次生命。
她无比坚信这一点。
不然她的母亲为什么会为了漂亮的衣服抛弃她和父亲,后来,她为了华丽的裙子,抛弃了她的父亲。
她坐在衣帽间里,周围满满的首饰华裙,她奇怪的产生了满足感,这些奢侈品可以填满她内心的空虚,她只要拥有一点点就可以幸福一点点。
但她突然想起宴会上那个女人,那个身穿红裙的女人,她站在那,仿佛就是宴会的中心,酒盏围绕着她,烟花为她绽放,所有人竟都有意无意的讨好她。
她叫,纪东歌。
秦倾几乎快要遗忘这个名字,但她在宴会上遥遥看到纪东歌的第一眼,她身上诡异地冒出熟悉感,纪东歌这个名字无意识就让她念了出来,她都要忘了她有嫉妒这种情感。
纪东歌和席豫走在一起时,她几乎快要捏碎手中的酒杯。
输了,又输了一步。
赖长阳搂着她的腰时,她突然涌起逃离的心情,她心想为什么是这种场合遇见她呢,她强颜欢笑对着每个客人,褚府的玻璃灯太过明亮,竟有些刺眼,刺眼的让她留下了一滴泪。
她不留痕迹抹掉这滴泪,过了好多年了,纪东歌还像以前那般耀眼,她天生适合穿红裙,她似火,似烈焰,似晴天的阳。
耀眼的人注定要跟耀眼的人在一起。这种道理她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久闻大名,我叫秦倾。”
她回以战意,投下了生死状,用尽了全部的伪装,说出这种话来。
但纪东歌并没有认出自己。
秦倾愣住了,果然,她怎么会记住自己。
她突然想到很久以前,她总是默默跟着顾嘉树,走过他走过的羊肠小道,穿过他穿过的巷子,摸过他碰到的树叶,捡起他丢掉的矿泉水瓶。就算他和纪东歌站过的地方,她总会在他们离开后,可耻站在纪东歌位置上,感受着这几十秒内他残留的温度和味道。
直到后来她被纪东歌发现。
她忘了女人天生灵敏,她怎么忘了纪东歌是会发现她的窥视。
还是那条巷子,通红的树叶飘下,积攒了一条长长的红地毯,纪东歌站在巷子里,青葱般手指拂过窗台上半含的昙花,她姿态懒洋洋地,漫不经心说道:“我等你很久了。”
秦倾的心突然痉挛了一下,疼的她几乎站不稳,以至于她不知道怎么回纪东歌的话。
纪东歌没有在往前走几步,她整个人在阴影和夕阳下,如同鬼魅般,妖异的好看。
纪东歌说:“偷偷跟着顾嘉树好玩?你应该有羞耻心吧,别再让我发现了。”说完她扭头走了。
秦倾听完整个人呆在那,她的自尊心被掏了出来被狠狠摔碎,她会想起纪东歌最后的眼神,那是讽刺,怜悯,和漠视。
纪东歌甚至没有好好打量“情敌”。
她没有把她当作对手。
这是秦倾这么多年来,最大的心结,她和她从来都不是平等的。
以至于现在听完纪东歌的回答,她随便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秦倾拿起一把剪刀,面无表情将华裙剪碎,仿佛之前珍贵如假的一般。她起身,走出衣帽间走到诺大的客厅,她拨打了一个号码,接通了,她用着温柔的语气道:“今晚回家吗?”
赖长阳醉醺醺回答道:“这局还没结束,你先睡吧!”
怎么可能睡呢?她窝在客厅里绒布沙发里,听着时钟滴答滴答声,她又不自觉的想起以前,她的少女时代。
她是个坏人,她看到纪东歌被那群男人堵在巷子里,她没有报警,她那么镇定看着他们如何追堵着纪东歌,一边偷偷跟着他们,她甚至还告诉那群男人纪东歌往哪边跑了。
她是有报复心,但她没想害顾嘉树,她怎么会知道顾嘉树会突然冲出来,怎么会被那快搬砖敲到脑袋,如果她知道,她就会…不,她依然会给那群男人指路,只要伤害到纪东歌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