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如果不是她打伤了二白,她不可能在这里待上半年之久。
原本握在手中的外衫袖子从指间滑下,青禾忍不住站起身。
“那、那她会怎么样吗?”
付冬青摸了摸胡子,“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穆将军乃是重臣,国家正处在紧要关头,大概也不会有过重的惩罚吧,至于其他的我远在开阳,也不是十分清楚。”
青禾心烦意乱,她在屋子里毫无头绪地走了几圈,随口喃喃道“容我想想”。
付冬青眼底露出几分狡猾来,掀开帘子转身,就看到门边扒着偷看的青阳。
后者瞪了他一眼。
早知道不放你进来了。
他心里暗暗想着。
每次你来,我们全家都不开心。
付冬青哈哈大笑数声出门去了。
青禾强行压住了乱如麻的心绪,举起针却不小心刺破了手指,举起剪子又不小心剪坏了衣料。她愤愤将做了一半的外衫连同剪子丢在篮子里头,刚转了个身,就看到青阳安安静静望着她。
两人都相视着,可又都不肯先开口说话。
许久,还是青阳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然,才说了一句,青禾忽然就心疼的落下泪来。
“姐,你让我去吧,我想二白了。”
“不,你不会用去,姐姐不会让你去的。”
那个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可怕极了,我怎么舍得将你送去。
第一天,但凡见到青禾,青阳都苦苦哀求,未果。
第二天,他依旧言语切切,不过次数减少。
第三天,他几乎不言语,只是望着青禾。
第四天,他沉默不言,只是望着门口,安静的让人窒息。
第五天,青禾捂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自己眼底的伤痛。
“阳阳,这条是不归路,姐姐不想你因为我走错。”
“姐,你不想见二白吗?你不想我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吗?姐,他说的很对。”
看着弟弟以让人始料不及的速度成长,青禾所能做的只是揉揉他的脑袋。
“傻阳阳。”
--
青禾从未去过京中。
不仅如此,在八年之前,除了喜欢满街乱窜吃东西之外,她和别的闺阁少女也没什么差别。
后来途中千难万险,终于来到开阳,也就此落户,不再流离。
最多,她也只是知道了点人心险恶,世事无常。可哪里了解京都那样的地方,所以她有些慌。
她所认识的人里头,熟识的有可能了解的大概也就陈老了。
她要去问问。
可惜陈老不看好。
“京城这个地方,吃人不吐骨头,随便砸个东西下去都能砸到个三品官员,真的是天子脚下权贵众多,你一个小小百姓也没什么后盾,你去那里做什么?不过嘛……”陈老话锋一转,青禾定睛自己看着他,紧紧攥着衣角等着他开口。
“……让青阳这个小子去做伴读也有好处,这个好处是对他的。有句话说得好啊,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只要他撑过了最苦的这些时候,将来必定荣耀加身,贵不可言呐,端看你姐弟二人想要什么了。”
陈老手里抄着一个小茶壶,里头装着点儿刚泡好的茶,正烫着,捂着暖手。
“京城里里头的人,我不说全都认识,但还有是几分薄面在的。你们若是想要去,我教你们几招,打蛇打七寸,等你拿捏到了人的痛处,还怕不听你的话么,附耳过来。”
陈老肤色微黄,眼睛半阖非壑,似睡非睡,可猛地一睁眼睛,内里蕴含的精光却叫人心头一颤。
青禾附耳,听得眼睛大睁,然后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陈老大恩,我许青禾铭记于心。”
说着竟然跪下身来,响亮的磕了两个头。
陈老手一动,本来想要拦着,可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收了回去。
罢了罢了,随她去吧,反正也不是个会听的。
“这个你拿去,记得藏好了,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烦,你就说陈正德是你干爹。”
青禾手里被塞入一串檀木制成的佛珠手串,木珠雕刻着细小的纹路,表面光泽华润,可见是被人长年累月的摩挲所致,握在手上,还带着人的体温。
“这?”她当然知道这个是陈老随身带着的物品,认识几个月,他日日放在手里的。
“你只要记得,有一天平安归来,你还给我就可以了,青丫头。”
陈老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青禾面前,一杯慢慢端起咂了一口,赞道:“好茶!”
“穆归小时候倒是伶俐可爱,可越长大性格越怪,离着正常人家的闺女是越发的远了,也只有在你这我才见到几分小时候的模样,我倒是希望有一天能看到她再叫我一声陈……”
陈老叹了一口气,咽下了后面两个字。
“去吧,别忘了我说的。”
--
两个月后,京城最繁华的南门大街上,新开了一个酒家,名字取得说好也好,说怪也怪,叫什么“君归”。
开时悄无声息,可不到一个月就名声大噪,客似云来。
本来嘛这种外来户无一不是被地头蛇压制,可奇怪的是地头蛇像是被人那捏住了七寸,怕得要命,完全不敢找麻烦,本地人见了都是暗暗称奇,拍着手说这新来的商家是个有底气的,不敢招惹。
人人都来,免不得有人嘀咕,这店有什么好。
既不是金玉满堂,也不是人间极乐,为什么都纷纷往里头凑?
要说这店有什么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