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是想让我去范家表态?”
安彤嗖嗖点头:“有你就成了!”
范越跟安彤对视好久,突然笑出声,满是嘲讽:“你跟范烁静谈恋爱,都没了解一下范家的情况吗?”
还真没有。
范烁静不爱讲家里的事情,安彤能察觉到她跟家里的关系不太好,甚至是厌恶的。
范家的人,除了范越,安彤也就见过老太太以及那个舅舅。都不是好相处的人,都有几分刻薄。
刻薄可能是他们家的传统。
范越干脆利落地给出结论:“不可能。”
安彤有点着急:“你刚刚答应过的!小狗反悔没尾巴!”
范越:“……”
“小狗才说话不算话!”
范越还是没听懂安彤的俗语,不过不影响,他略过那一句:“我没反悔。我支持你们,但我支持是没有用的,你在范家不可能有正经名分。”
“把我这半条命押上,老太太也不会接受你。老太太宁愿亲手掐死我,也不会同意范烁静跟女人在一起。死心吧。”
安彤非常意外。
在她的印象中,范越是一张免死金牌,谁拿到都能有一次特权。毕竟范越的情况不太好,出于爱护的目的,范家的其他人应该都会配合他。
就比如范烁静对范越,总是顺从的,被下了死手殴打也不反抗。
之前安彤跟老太太有摩擦,第一次见面就闹得很不愉快。
虽然范烁静说不用来往,但那到底是范烁静的生母,安彤不希望范烁静跟妈妈闹僵。
能做些什么的话,安彤还是想去尝试。
然而现实比她想象得还要糟糕,跟第一次见面是否愉快没有关系,老太太压根就是站在这个群体的对立面上。
即使没有电梯里的那一场争执,只要安彤是女孩子,就没可能收到范家的祝福。
居然是这样的……
安彤丧气。
这种偏见,她不知道该怎么努力去争取。
安彤不理解,她以为范家这样的家庭应该是更开明、更具有包容性的。
她试想过跟安长胜重逢的场景,告诉安长胜她在和一个女人谈恋爱,安长胜会有什么反应?
总不会是不管不管地直接反对吧。
安长胜说过,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安彤能快乐。
念书也好,不想念就随便找份事情做。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度过这一生,他只希望安彤能开心。
父母对孩子的期望不都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的吗?
那为什么要反对孩子的幸福呢?
安彤想不明白,也不赞同范越的话。
“总要试试的!不试怎么知道结果,万一老太太没有你讲的那么固执呢。”
范越满面嘲讽:“你可以试试。”
潜台词是:不管怎么尝试,都不会成功的。
安彤奇怪:“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在范家生活了几十年,我还不能肯定?”
“那也是十年前了。你离开范家有十年了,保不准这十年就变了呢!”
范越拉着辅助手环坐起来,双手撑在床上保持稳定。
安彤在这里几天,也看到过护工帮范越起床,知道些大概的流程。护工被她赶出去了,安彤拿几个靠枕放在范越身体两侧,支撑住他。
调整好坐姿,范越低头看瘫软无力的腰腹,再抬头问安彤:“范烁静是不是没告诉你车祸是怎么发生的?”
安彤迟疑,慢慢摇头。
范越讥笑,目光越发凉薄:“她跟栾曼、霍辛搞乐队,搞音乐搞到最后,搞上人了。”
“老太太撞见栾曼跟霍辛睡在一起,才知道她们平时在一起玩的都是什么人。老太太把她关了起来,让她跟那帮人断绝来往。”
范越挑着眼睑看安彤,安彤脸色煞白,惊惶失措的样子让他获得扭曲的快感。
范越补充:“就关在房间里,窗户全部封上,刷了黑色的漆,完全看不到外边。不给饭吃,除非范烁静承认她错了。”
“关了八天,一口饭都没有。”
原来厌食不止是因为车祸现场尝到了血。还有前因,那八天就埋下根了。
安彤捏着拳头,死命抠着自己的掌心。
范越的声音越来越黯沉:“第九天,她叫我女儿帮她打掩护,藏到我的车里。我女儿才几岁我女儿用我们欠她的生日愿望,要求出去吃晚餐,我还以为那是全家阴霾中的唯一亮光。”
范越捂着脸深呼吸。他坐不稳,脱离手臂的辅助,身体在靠枕中间轻微摇晃。
情绪也在倾塌崩溃的边缘。
范烁静借着范越的车离开范家。
路上,范越发现范烁静,临时改道准备去医院。范烁静执意要去见栾曼,兄妹俩发生第一次争吵。
后来老太太的电话追进来,命令范越立刻把范烁静送回去。
范越拒绝老太太的要求,言明他正在往医院的方向去,范烁静的精神状态已经不太对了,需要医疗介入。
讲电话的时候碰到了免提,老太太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来。
范烁静听到的瞬间突然发疯,扑到前排跟范越抢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