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沅上看下看,好多地方看不明白。每一个字,每一个词,倒是都懂,但是这些词居然可以写到一起吗?
花雪则是直接调了系统解析。这首词正是柳如是代表作,史里有详细的解析。要不然以花雪的半桶水,想完全弄明白不容易。
只有王班主是正宗的大家闺秀,和董白一样是才女,才真正看得懂柳如是说的是什么。
董白只当柳如是纯粹炫技,王班主却知道这其实也是柳如是心路历程的真实写照。的确有艺术加工的成分,但抒发的也的确是她自己的情感。而恰恰,这情感和班主自身,也是有很大相合之处:班主其实也是没等到先生的怨女。
班主当即被感动的一塌糊涂,拉着柳如是的手就不放:“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咱们女人家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说着还瞪了花雪一眼,似乎花雪才是造成她们“女人家命苦”的罪魁祸首似的。
花雪莫名其妙被瞪,也不明所以,但他习惯了,赶紧赔笑。母亲嘛,瞪是亲,瞪是爱,好不容易有母亲了的花雪乐在其中。
花雪之前趁柳如是构思诗词的时候看了陈子龙的信,陈子龙的母亲分明是积劳成疾,油尽灯枯了,才会在陈子龙一离开就病倒。油尽灯枯这种病,除了用珍贵补品适度进补吊命以外,通常的治疗方式哪里能治好?
只是这珍贵补品,别说没有,就算有,花雪也不知道该怎么用啊?一不小心虚不受补,那就不是救命,是要命了。
花雪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直接把大花雪奖励的宝藏兑现了,只要世界上存在的天材地宝,要什么没有?生死人肉白骨不敢说,把这种还没死的救回来,是肯定有的。虽然都是天价,但是苏州府一年的赋税,何尝不是天价中的天价?
陈子龙帮花雪请来了柳如是,这是人情,花雪觉得自己帮他一把是应该的。但是因此就出动大花雪给的大宝藏,花雪又觉得这人情还没大到这种程度。花雪试图寻找别的方法,一时还没有太多思路,只是打算查查系统,也不知道这个时期的名医,能不能救回陈母这种。
正想着,柳如是的词写好了。花雪上前看时,也有些懵。不过想着既然是柳如是写的,系统里说不定有收录,就和之前董白的一样。一找之下,果然就有。
花雪看着系统的解释,自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柳如是通过疯狂堆砌辞藻和典故,用炫技的方式,在意境以外的方面赢了董白。而刚才又已经用语言挤兑了董白,这几乎可以认为董白输了。
这一想到董白,花雪才反应过来,这不是现成的救陈母的办法吗?只是到底该如何,却还要仔细想想办法,董白自己母亲还病者,让她扔下自己母亲去照顾别人母亲,明显不靠谱。
董白差点把一口银牙咬碎,嗯,她牙还没长齐,毕竟才十三岁:“姐姐真的是好手段啊!姐姐说妹妹的诗有山居秋暝真意,可姐姐这首诗,砌词用典,当年秦少游初寄金明池,居然也没有姐姐的高明!想那秦观取象设词,一向追求意象的精致幽美,可他若见了姐姐这词,肯定也得甘拜下风。”
每一句都是夸赞,可被她咬牙切齿这么一说,明白人都知道是讽刺。
柳如是见多了这种讽刺,她就喜欢这种你恨我恨得咬牙切齿,却偏偏拿我没办法,只能说风凉话的样子,莞尔一笑:“妹妹谬赞了。有纤云弄巧,飞星传恨在前,谁敢说自己作词比秦观还工?只不过姐姐我说一句不客气的话,当世中人,想来还没有谁的词,比我这首还工整了。”
她也不是胡吹大气。江南才子她见过不少,听过得更多。这其中,还没有谁比陈子龙词写得更好。但是即便是陈子龙的词,fēng_liú婉丽,蕴藉极深,也不会像她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堆砌辞藻。她也没想到自己疯狂堆砌,还真能保持整个词的和谐统一,这其实也是意外之喜,超水平发挥了。
董白只是需要钱,却不是来受气的。虽然不得不承认柳如是这词写得真好,但总体上说自己的诗也不差。没想到一念之差,被她给阴了,生生输了这一场。
当即转头对班主道:“王姨见谅!”又对陈沅示意,“沅沅姐姐,妹妹才疏学浅,却是无法胜任姐姐的西席了。姐姐的束脩,妹妹回头就还来。”
班主适才被柳如是激发了共鸣,倒是一时激动,忽略了董白的感受。此时董白傲气发作,班主暗道失策。
花雪一看,知道这是机会。当下也顾不得避嫌,出面阻拦:“董姑娘且慢。却是另有一件事情,要求到姑娘。且待我与姐姐说说,再由她与你详细分说。”
言罢,便凑到陈沅跟前,跟她一番密语。
陈沅听得也有些吃惊,董白还有这本领?不过她对花雪死心塌地的信任,自然花雪怎么说,她怎么信。
听花雪讲完,也不犹豫,上前低声与董白交涉起来。只留下班主和柳如是看得莫名其妙,也不好上前窥探,两人便交流起诗词了。花雪则仍在一旁静立,以他耳力,不用靠前,两边说什么都听得到。
陈沅问董白:“妹妹,姐姐先前还没有问过,令堂的病是不是发病甚急,突然就病重了?”
董白不明白先前说是求自己帮忙,怎么问起母亲的病了?不过还是答道:“的确如此。”
陈沅点点头:“那就没错了。雪儿说令堂的病,是急病,来病甚急,治病便也不能拖延。否则即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