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哥儿,这里便是我家了!”
萧瑞雪跟着高无忌沿着护龙河走了一路,最终来到一座位于繁华一带边缘的宅子处,这座宅子不大,但院外砌有高墙,从外面看应该说还算一个不错的宅子。但随着萧瑞雪进了院子,却被院内院外巨大的反差给惊住了,只见院子内空空落落,残破不堪,除了一个小小的菜园,再没有任何物什,所谓家徒四壁,便是如此。
高无忌朝屋内喊了一声:“娘,我回来了!”
没过多久,屋内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杖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她的头发大半已经花白,看上去有五十来岁,脸色暗淡无光,明显是一个久病之人,而她的目光一直愣愣地盯着前方地面,仿佛冻结一般。
萧瑞雪道:“老夫人的眼睛?”
高无忌叹了口气道:“我娘她双目失明。”
萧瑞雪轻轻点了点头,有点同情这位母亲。
高夫人听到声音,缓慢地转过身,面朝两人,她苍老的面容略带点清秀,高无忌长相颇似她,此时她露出一丝慈祥的笑容:“无忌啊,你回来了?怎么好像还带着人啊?”
萧瑞雪虽知高夫人看不见东西,但仍施了一礼道:“老夫人您好,我叫萧运,是无忌兄的朋友,今天特地来看望老夫人!”
高夫人脸色有些古怪道:“怎么听你的声音,是个小娘啊?”
萧瑞雪道:“老夫人,您弄错了,我是男子,只不过年纪尚幼罢了!”
高夫人笑道:“是老身鲁莽了,还请萧公子见谅!我家无忌平时粗莽,从来也未见他交过什么朋友,萧公子倒是让老身有些意外之喜。”
萧瑞雪哈哈一笑:“老夫人说笑了,无忌兄为人正直,萧运能够结交他也是有幸!”
高无忌貌似从来没听过别人夸奖,虽然知道萧瑞雪可能只是客套话,却仍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高夫人道:“萧公子真是客气,无忌,赶快让萧公子进屋坐吧。”
高无忌憨声憨气道:“哦!运哥儿,进屋坐吧!”他在高夫人面前,语气有点像个小孩子了。
进了屋,高夫人和高无忌突然尴尬起来,萧瑞雪朝四周看了看,发现这屋内跟院子里没啥区别,空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床、一张草席和一口锅以外,基本上什么也没有。萧瑞雪不管前世今生,生活都还算富裕,没见过穷成这样的,想想高无忌是名将之后,不禁有些唏嘘。
高无忌脸色有些发红,高夫人也苦笑道:“哎,这么些年家里没来过什么客人,也怪老身年老体衰,不记得屋里连张凳子都没有了,让萧公子见笑了!”
萧瑞雪道:“不知无忌兄平时回来坐哪里?”
高无忌脸红红道:“我平时就坐地上。”
萧瑞雪哈哈一笑,道:“那就无妨,我入乡随俗便可!”说罢,没有丝毫嫌弃的表情,一屁股就在地上坐了下来,这地面倒也干净,看得出来,高家虽然窘迫,高夫人却是个喜洁之人。
萧瑞雪这样一坐,化解了不少尴尬。高夫人不禁笑道:“萧公子倒是个洒脱之人!”
萧瑞雪前世在与高飞虎的一仗中成名,之后与高飞虎的交锋次数也不少,也算英雄相惜。她很想弄清楚高飞虎的后人为何沦落至此,于是她开门见山问道:“老夫人可是燕国名将高飞虎的遗孀?”
高夫人被这没头没尾的一句问得有些失神,忽然,她惊讶道:“萧公子,你一个少年,如何知道尊夫?”她这一问,倒是印证了萧瑞雪的问题。
萧瑞雪心中早有腹稿,道:“是这样,我父亲乃金陵商贾,早年曾于燕京经商,遭逢大难,得高将军救助,一直心念高将军大恩。今日无忌兄在我家米铺买米,中间产生了一些误会,幸亏最后双方和解。但无忌兄身材惊人,天下少有,我印象深刻,回家之后便跟我父亲提及此事。我父亲听完我对无忌兄的描述,又得知无忌兄姓高,便十分怀疑是故人之子,特地让我来找无忌兄以作确认!”她这话真真假假,虽有破绽,但高夫人思绪混乱,倒也信了几分。
高无忌则完全被蒙混住了,他不由大叫道:“难怪你今天提到我是名将之子,原来竟有如此隐情!”他有些激动,对高夫人道:“娘,我爹真的是燕国名将吗,为什么我之前问你,你一直都不肯告诉我呢?”
高夫人似乎在追忆往事,失明的双目中不禁留下了浑浊的泪水,她忍不住哭泣道:“无忌啊,娘不跟你说你爹的事,是为你好啊,娘是怕你意气用事,跑去报仇!事到如今,既然瞒不住,那我就跟你说了吧。萧公子说的没错,你爹就是当年号称燕国第一猛将的高飞虎。”
高夫人的记忆一被打开,思绪便如潮水,高家的过往也在她口中徐徐道来。
高氏本为高句丽贵族,中原大战之时也曾逐鹿天下,后来失利,渐渐融入鲜卑一脉。到了高飞虎,他因忠勇过人,成为当时燕国皇帝慕容望的心腹爱将,为其征战沙场,立下汗马功劳,慕容望一生也对高飞虎优宠有佳。然而,慕容望英年早逝,死时不过二十九岁,当时太子慕容旭年仅十二,年幼无知便继承大统,根本无力约束群臣。慕容望之弟慕容峰鹰视狼顾,野心勃勃,他窥视神器,暗自纠结党羽,以图政变。高飞虎在外掌管重兵,慕容望想顺利篡位,自然要先收买高飞虎。但高飞虎受慕容望知遇之恩,只对小皇帝忠心耿耿,严辞拒绝了慕容峰,如此,手握重兵的他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