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门外敲门?”门内传来惊雷之声,颇为骇人。
“莽叔,是我!”少年并未被吓到,反而微微一笑。
“大公子?”门内之人语气颇为惊讶,伴随“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灰衣大汉从门内探出身来,其脸上横着一道刀疤,相貌颇有些凶恶。只是当他看到来人,凶恶的脸上却露出喜悦的笑容:“真的是大公子!钟莽无礼了,大公子快请进!”
陆恒远不以为意,笑道:“莽叔,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暴躁!”
大汉名叫钟莽,此时颇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让大公子见笑了!对了,大公子可知将军何时能让我回军中?”
“莽叔,你想回到军中,对我说也无用啊,你得亲自跟我爹说,看他同不同意!”
钟莽听罢,一脸的苦色。
“依我看,你在二叔这既悠闲又快活,不比军中更好?”
“好个屁啊!”钟莽爆出一句粗口,突然自己意识到有些不妥,又讪讪地笑道:“大公子,我是个粗人,你别介意!你说的悠闲是不假,可我十六岁便跟随将军,早已过惯了军中的日子,现在却在这给二爷当门房,真的是觉得哪哪都不对劲啊,无趣,无趣啊!”
陆恒远惊讶道:“莽叔,你不会平常也跟二叔这么说吧?”
“没有啊。”
陆恒远松了口气道:“亏得莽叔你还不算太鲁莽,这话你要对二叔说了,二叔听了不得生气啊?”
钟莽嘿嘿笑道:“我又不傻,这话怎会去跟二爷讲?我也就跟大公子你发发牢骚嘛!”
陆恒远摇头苦笑道:“莽叔,你是不傻,可你这脾气可要不得。我爹也时常对我说,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先锋之才,可就是性格太冲,不仅得罪同僚,有时连他也要一起顶撞,着实令他生气,若你不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他深知你的品性,早就将你依军法处置了!”陆恒远边说边打量着钟莽的脸色,只见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又继续道:“其实爹还是舍不得你啊,他说过,你虽然出身于我陆家家仆,但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已是情同手足,他更多时候是把看成一个不成器的弟弟。”
说到这,钟莽面色开始变得有些感动,神情亦有些自责,陆恒远微微一笑,道:“所以嘛,我爹将你打发到二叔这当门房,一来算是对你的处罚,二来其实是想磨砺你的心性。”
“磨砺我的心性?”钟莽诧异道。
“是啊,莽叔知道门房是个什么角色吗?”
“看大门的呗!”钟莽愣愣道,语气中依然有些埋怨。
“莽叔你也知道,门房的地位很低,一般都要察言观色,即便这样也还要经常受人白眼。我爹就是想让你多受点气,脾气也好变得收敛一些,只是如今看来他的算盘怕是打错了,错在他不该让你来给二叔当门房。二叔他身为兵部尚书,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估计他平常颇为照顾你,如此也没多少人真敢给你气受,所以我看你的脾气也是一点没变啊!要我说嘛,就该把你打发到一个酒馆里当个小二,只有这样方能起到效果!”
钟莽哈哈笑道:“哪家店敢让我去当小二,估计从此也没啥生意可做了!”突然他脸色一正,朝陆恒远拱手道:“多谢大公子为我解惑,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约束自己,定不辜负将军期望!”
陆恒远笑道:“我也只是解释下我爹的用意罢了,莽叔不必谢我。对了,二叔现在可在府中?”
“二爷他去上朝了,估计快回来了。”
“那好,我就去书房等他吧。”
“好的,大公子,我给你带路!”
“不必了,二叔家我来过多次,认得路的。莽叔你还是在此继续当门房,争取多受点气才好!”陆恒远朝钟莽眨了眨眼,笑着走开了。
钟莽看着陆恒远走开,心中燃起期望,他不禁紧了紧拳头,嘿嘿傻笑了两声。
乌衣巷陆府,乃是南楚兵部尚书陆晏的府邸,陆晏是陆氏家主陆坚的次子,与陆恒远的父亲陆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其实,南楚虽以皇帝为尊,实乃世家执政,三省六部之权通常由各大世家轮流执掌。本来陆斯生为陆氏嫡子,是可以做到一部尚书的,但如今却是他二弟陆晏得此职位,这其中却有一段故事。
陆斯少来叛逆,十八岁曾背着陆家私自弃文学武,并偷偷参军,而南楚向来重文轻武,陆斯也因此将其父陆坚气的半死,而被视为陆家之耻而除名。怎奈命运使然,陆斯这一参军,历经十余年,居然闯出了自己的名堂,靠着自己的才能和努力做到了水师参将一职,随后陆斯又遇到了自己人生的一大机缘。
十一年前,南楚明宗皇帝在位倒数第二年,梁国先是命周国公李成轨领兵十五万夺取汉中,并逼迫蜀国称臣。越一年,明宗驾崩,孙灵文继位,梁国又派神威将军申全通率军二十万兵临淮北,意图染指两淮,并逼迫楚国称臣。
当时的南楚水师都督韩文龙惧于梁军势大和申权通之威,不战自逃,退至淮南,美名其曰避其锋芒,并上书建议孙灵文抛弃两淮,以长江天堑自保。孙灵文当时刚刚登基,尚未稳定朝局,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也想避战,无奈之下只好同意了韩文龙的主张,圣旨都已发出。
怎料一个消息突如其来,南楚水师上下因不满韩文龙畏战,在屡次请愿迎战梁军未果的情况下,击杀韩文龙,并推举水师参将陆斯为代都督,整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