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下的每一个目标,都成功了。而现在,她的目标只有言澈一个。
杨时禹看着她的双眼,过了很久才幽幽地叹了口气。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她面前:“照片里的人,都认识吗?”
照片已经有些旧,上面应该都是军区大院的孩子,除了沈濛见过的几个,还有两个人,她只在谢谨家的照片里见过。
她摇了摇头:“有两个不认识。”
杨时禹的神情像是在意料之中,低头喝了口咖啡:“那个站在言三旁边的,是谢谨的哥哥,谢诚。另外一个,是我哥哥。在大院里,杨家,谢家,言家和孟家长辈关系比较好,所以我们这辈自小也是一直玩在一起的,和亲兄弟没差。排最大的是我哥,第二是谢诚,接着就是言三。他们两个只差了两个月。”说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笑了,“小时候言三不服二哥,私底下总和二哥打架,然后回去被他父亲收拾。后来长辈们也被他吵吵闹闹惯了,也就随他们俩闹了。不过他们感情是真的好,年纪一样大,从小就天天在一起,在外人眼里和亲兄弟没差。”
沈濛安静地听着,并没有打断杨时禹。
言澈和谢诚一直长到19岁,在家里长辈的支持下,在大学参加了征兵,没多久就被调派到成都军区,成为了特种兵。这一去就是好几年,每次两人回来,肩上地杠杠越多,军衔也越高。
杨时禹还想起他毕业那年,言澈当兵的第七个年头,他不知道在什么任务里立了头等功,破格升了做少校。大院里言司令员高兴得不得了,差点儿没把自家儿子夸上天去。当时的言澈,正直忠诚,刚毅果敢,是军中最闪耀的星。但是这一切都在一次行动中被毁灭了。
三年前8月,云南边境进行了一次很大的缉毒行动,金三角地区跨境贩毒的人不在少数,而且都带有枪支,军方派遣了言澈那队人支援警方行动,在边境的跨国林区进行了枪战。这一次驳火,带走了谢诚的生命,还有言澈的骄傲。
“军区那边传消息来的时候,言三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而二哥……也被毒贩埋的地雷炸死了,尸骨无存。”杨时禹声音还带着涩然和痛苦,没有继续下去,反而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沈濛煞白着脸,忍着内心的迫切,等待他平静下来。
杨时禹又喝了口咖啡,轻吸一口气:“是我陪谢言两家长辈去云南的,还有谢谨。到医院的时候,言三刚被送出来。医生说,中枪位置伤到右手臂筋骨,想再当兵是不可能了。后来他自动打了退役报告,把这次事故的责任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但是我从我爸那里听到的,却不是这样。事故责任似乎不全在他,是二哥执意违抗了命令,才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说起这些糟心事,杨时禹忍不住捏了捏眉心:“言三的责任心一向重,或许是因为觉得自己没照顾好二哥,以至于……所以退役三年,一直还处在对谢家的愧疚中。”
沈濛垂着眉,目光一直放在照片上,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她攥着拳,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心情。
杨时禹把故事说完,却没在意她,因为想起谢诚,反而是有些悲哀的感叹:“我曾经以为,二哥和言三是我们这代里唯一能继承长辈事业的人。结果,却成了这个样子。”
“对不起,大禹部长。”沈濛突然打断他,拿起包站了起来,“我想去见他。”
杨时禹愣住,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沈濛像旋风一样,跑了出去。
沈濛快步下山,满脑海都是那个高大的男人。沈濛是个相信缘分和心跳的人。她为了接近言澈,耍过小心思,用过小计谋,很努力地付出过。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每一天的接近都让她越发深信,言澈是这辈子唯一一个能令她产生这样强烈爱慕的人。她的生活单调乏味,永远不会充满色彩,可只要想到这个人属于自己,她就忍不住雀跃,甚至是兴奋。这个人,拥有着正直刚毅的性格,能直面黑暗与阳光,比起无聊枯燥的她,要美好太多。可是现在,她却被告知,她爱的男人这一生,永不可能像她想得那样光明磊落,要永远愧对他从小最亲近的兄弟和长辈。她怎么可能接受?
沈濛好不容易出了学校后门,招手上了计程车。她捏着从杨时禹那里得来的照片,看着言澈在照片中慵懒而阳光的笑,心里想见他的念头越发激烈。甚至连一向平静的心脏也在砰砰砰砰地叫嚣着,想见他,想见他,现在,立刻,她要见到他!
下了计程车,抬头就看见了正从警局出来的言澈。昏暗的街道上只有他一个人,淡漠清冷地站在街边,垂着头,手里夹着烟,重重地抽了一口后又吐出浓重的白烟,神色疲惫。沈濛站在远处,忍不住哭了。她怎么能从来没有发现,他的萧索和无助?
越为他心疼,就越不想顾忌。于是她快步向言澈跑去,像一头寻寻觅觅终于发现家的小兽,撞进他的怀里,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他。
☆、我的英雄
飞机的轰鸣声在耳边扰乱着沈濛的思绪。机舱内的人们很热闹,男男女女,大大小小,一脸兴奋,为自己的旅途感到雀跃不已。明天就是十一长假,不少人都提前一天站在了旅途的起始点,实施自己早早就安排好的七天假期。
窗外的夜色越浓,已经接近冬天的虞市天气已经冷了很多。沈濛穿着灰色大衣,低垂的小脸被衣服遮住了大半,她看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