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打死,横死在路上几天都不会有人收尸。但在这个医疗点里,在每一个医生手里,每一条人命都是珍贵的,他亲自见到,在缺乏血浆的情况下,医生抽自己血输给病人。在食品短缺的时候,他们把自己的食物留给难民吃。
这里的医护人员,没有一个是本国人,最长的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在过往的生活里所没有见过的。他们身上有一种东西让他肃然起敬。
周顾南在这里最常干的事情是给他们煮饭,这里的食物是经常短缺的,往往是刚刚送走一批难民后,没几天又会涌进一批。在这种连吃饱都成问题的情况下,也不讲究好吃不吃了。
这里的厨房里有一个不锈钢大桶,有半个人那么高,原来是用来储存食用水的,现在吃饭的人太多,周顾南把它洗出来后,用来做饭。他把土豆,洋葱,罐头,番茄酱,只要能吃的都放进去煮。
正午,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周顾南系着的脏兮兮的围裙,汗流浃背的挥舞着个大勺子在桶里翻搅,这是个技术活,稍微搅和的慢点就要糊锅底。
周顾南正全神贯注的照顾着他的锅,琳达一推门闯了进来。
周顾南因为太热把上衣都tuō_guāng了,就穿了条大肥短裤,系了个围裙。他看琳达就这么直愣愣的闯进来,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可人家琳达根本看都不看他,抱起他身边的大水杯,仰头咕咚咕咚得把水全喝光了,用力把杯子往桌子上一跺,就盯着窗外发呆。
周顾南小心翼翼的问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琳达吸了吸鼻子说:“死了个母亲,孩子才12个月大。”
周顾南沉默了,来这里后知道琳达原来有个5岁的儿子,后来得白血病夭折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周顾南给虞初礼送饭的时候见到了那个孩子,硕大的头和肚子,真正是皮包着骨头的四肢,她被琳达抱在怀里,琳达正一点一点的给她喂牛奶。她的妈妈已经被和她们一起来的难民抬出去埋葬了。周顾南想起了他的小侄女,同样是孩子,她们的所得到的一切却没有任何可比性。他知道这个孩子最终的命运将会和她妈妈一样,这样的身体是没有办法活下去的。
周顾南看得心下黯然,默默转身,出了病房。出了病房后,他在营地前的空地上找到了虞初礼,她正站在那里看着前方破旧的篮球架发呆。
周顾南慢慢走到她身后站住,沉默了一会说:“初礼,我们帮不了他们的,早晚我们是会离开这里的。”
虞初礼身体僵硬了一下,转过身,眯着眼睛看了他半响,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虞初礼知道周顾南说的都对,一个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她可以救助一些人的生命,但解决不了他们的根本问题,这些人残酷命运的背后有太多深层复杂的原因,不是她们这些人能过碰触的到的。但至少她现在在做的事情,是别人眼里是所谓高尚的事情,想到这里她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至于对周顾南她已经不敢再去想什么了,她觉得就这样吧,不去奢求什么也就不会再为什么难过,人嘛无欲则刚。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着,周顾南和虞初礼之间的关系虽然没有什么进展,他还是照样忙碌的过着。其实他一天也见不到虞初礼几回,每天他5点钟就起床,忙活着做营地里一大帮人的饭,一直要到晚上8、9点才能休息。一般一天忙活下来,一头载到床上就睡着了。也没什么时间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他们在这里过了简陋的圣诞节,春节。时间进入三月分的时候,虞初礼接到了中国红十字总部发给她的回国通知。她们这次来非洲医疗援助的工作组,一年一次的轮换时间到了。
离开的时候没有太多的伤感,见惯生死的人,对于离别都很平淡。对于他们的离开每个人都给与了最真诚的祝福。
周顾南是搭虞初礼她们的专机回国的,在飞机上虞初礼故意离他几排,坐的远远的。机上很多都是虞初礼的同事周顾南也不好意思死皮赖脸的跟过去坐。将近20个小时的飞行他都没和虞初礼说上话。
第二天飞机在b城机场降落,一出候机大厅,虞初礼和她的同事马上被她们医院组织迎接的人群围住,手里被塞了一束鲜花,周围不停闪烁着闪光灯,闪的她眼疼。她回头在来时的人群中寻找,已经不见了周顾南的身影。
回医院参加各种迎接活动后,她们这些参加援助非洲的工作人员都得到了三个月的带薪假期。
虞初礼在回来的当天,去医院露了一面后就再没去参加什么活动。在家睡了一天后,第二天精神抖擞的起来开始打扫的卫生。
去非洲的时候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