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都熟记于心,从头至尾都未停顿过一次,叫他有些心惊。
等到把三张纸都写满,徐砚略忐忑的心情也平复了一些,丢下等就站起来。
那个人再细细检查手里的东西,见他往外走,又喊道:“徐大人,你去哪里,万一侍郎大人要找你问话呢。”
徐砚头也没回:“那就只能劳烦他等会了。”
谁也没有见宋霖重要。
那主事被他狂妄之言惊了再惊,要侍郎大人等他?!
他是哪根葱啊!
这真是仗着太子殿下的宠信,越发无法无天了,居然都藐视上级!
此时,还在针线房的初宁正拿着剪子咔嚓咔嚓裁布,看着还算有模有样。几个绣娘都围在她身边,不时指点两句。
等到徐砚过来的时候,她刚刚把上衣剪好,拿着四分五裂的布,一阵头大。
做上衣被做裤子难多了,袖子,领襟,前襟后襟的,剪完她都要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她正愁眉苦脸,听到徐砚就在前厅,要带她出府一趟。她当即提了裙子就跑,还管什么衣裳。
肯定是有爹爹的消息了!
她其实心里早在惦记,不过越想越心急,才跑到针线房来分散注意力。如今徐砚过来,她那颗盼着爹爹回京的心就再也压不住。
小姑娘一路跑到前厅,三月的天,把额发都汗湿了。
“徐、徐三叔!”她喘着气跑进厅堂里,朝正背对看墙上对联的青年喊了声。
徐砚转身,她跑得急,脚下踉跄险些要扑倒在地。是他一手去揽住她腰,将她带到怀里。
“冒冒失失的,怎么跑成这样。”
初宁摇摇头,又喘了两下才问道:“是、是我爹爹的事吗?!”
小姑娘眼中都期待,眸光极亮,十分高兴。
徐砚却想叹气。他看了眼自己揽着她腰的手,沉默着收回来,背到身后:“是的,你要换衣裳吗?公主殿下说让我们在诏狱外等着消息。”
“不用换了,我们快走吧。”
初宁去拉他袖子,着急得不行,徐砚任她接着走路,一跟上听她念叨爹爹有没有清减、京城比四川那里冷,牢房里冷不冷一类的。
这念叨到一半,又要往回跑,说要给宋霖去抱两床被子。
徐砚哭笑不得。
如今锦衣卫那里绝对不会让宋霖冻着饿着的,但小姑娘的心意,他也没阻止,只在影壁那里再等着。
等到上了车,徐砚不动声色坐在她对面,初宁把被子放好,然后就挤到他跟前:“您说爹爹看到我会不会很高兴,上回去信说殿下收我为义女的事,他还没有回信呢。”
这一提,徐砚就想到宋霖和安成公主的官司。想了想,还是选择先闭嘴,这是两个长辈的事,宋霖想说自然会跟女儿说。
何况他也没闹明白宋霖和安成公主当年究竟怎么回事。
而此时宫里,徐砚想着的两人正正好碰上面。
宋霖见过明德帝,从大殿里退出来,然后就看到把自己堵了个正的安成。
安成公主一袭织孔雀毛的大红披风,迎风而立,神色严肃,雍容不可逼视。
宋霖身后还跟着锦衣卫,他看到安成公主,想起还未来得及给女儿回的信,安成收了女儿为义女的事。
他眼眸微垂,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总之不好受。
这个女人在他离京后给了女儿庇佑,但她之前做的那些事,让他想起还是厌恶她。
宋霖就没准备和她多说话,还是在皇帝的大殿外。
他抬脚想走下石阶,却听到安成公主冷冽的喊了声:“你给本公主站住!”
宋霖不想停,安成公主已经闪身在他跟前,抬着下巴打量他:“如今你都这个落魄样子了,还怕我纠缠你不成?”
语气里自嘲,却字字带刺。
宋霖被她刺得脸色微变——
这个刁蛮公主!
“殿下何意。”
他在四川几年,确定没了以往光鲜的样子,眼角的皱纹深了,也消瘦得厉害。不变的只有他锐利的眸光,他位极人臣的轻易消不去的气势。
安成公主就撩着眼皮上上下下打量他,嗤笑一声:“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一会初宁会去见你。初宁问过我关于她生母的很多事,魏家对她不好,骂她是野种,我什么都没有多说。她是慧娘盼来的孩子,若是她跟你问起慧娘的事,还希望你用脑子想清楚再回答,莫要再叫她难过!”
难过?!
妻子的名讳在耳边,宋霖盯着她看的眼神都冷了几分:“当年若不是你,若不是你非要给慧娘寻医问药,能叫她就这么留下初宁撒手人寰?!我会说什么叫初宁难过的事吗?!”
“你还是这样!”安宁公主被指责得脸色也不好看,怒视过去,然而眸光都黯淡许多,“你心里还是觉得我害了慧娘,可是太医都已经跟你说了,即便慧娘不怀上孩子,也顶多是能拖多一两年!这是慧娘的心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