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溪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遮挡,却晚了半秒,酒瓶砸过来的一刹那他半边脸立刻麻了,耳朵嗡嗡直响,头痛欲裂的昏重感让他站立不稳,后退几步撞到了桌子才保持住了平衡。
酒瓶居然没碎!孙箐愣了,见袭击未能奏效,她气急败坏地想要再次冲上前,却不料还未迈开腿就被鹿尘先发制人反剪了手臂,死死地摁住了。
“放开我——”孙箐精致的妆容和发型此刻已破坏殆尽,“你这个下三|滥的啤酒妹!弄脏我的礼服,你倾家荡产也赔不起!拿开你的脏手!”
因着木岭镇两年多的磨炼,如今的鹿尘力气惊人,孙箐挣扎反抗未果,只能借助不停咒骂来宣泄。粗鄙肮脏的字句,悉数传入耳中,鹿尘静静地听着,尽管她恨不得胖揍这个女人一顿,但目前最重要的是阻止孙箐继续发疯。
刚才酒瓶砸到萧云溪头上,鹿尘的心跳瞬间停止,脑海一片空白,惟一存在的念头是代替他挨那一下重击。
这场打斗虽是萧云溪不堪言语挑|衅先动的手,但是甄诚和孙箐的出现绝不可能是偶然——鹿尘询问冯主任也等于白问,公司方面并没有引起足够的警惕,倘若是有人故意安排,那后面发生的一切就不难解释了。最为蹊跷的是他们对自己的调查,选在今天这样郑重的场合出言侮|辱,鹿尘百思不得其解,对方究竟目的何在。
时间如同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安保公司的工作人员始终袖手旁观,没有做出任何应对措施。鹿尘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直到洛明远出现在宴会厅门口,她才重又看到了希望。
“师父!”鹿尘喊道,“云溪受伤了,赶快报|警!”
洛明远是闻讯赶来的,眼见着最疼爱的师弟半边脸颊肿得老高,眼眶也有大块瘀伤,他急了,怒道:“你们是真不把我这老头子放在眼里啊!”环顾四周不见综合办冯主任的身影,与会的嘉宾也全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情,洛明远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连忙拨打报|警电话,同时察看萧云溪的伤势。
“师兄,我没事,你别担心。”萧云溪握住洛明远因发怒而颤抖的手,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应该没伤到骨头。破点相没关系,只要小鹿不嫌弃就行。”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洛明远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你还反过来安慰我!”
“我说的都是实话,真没事,”萧云溪一笑,扯痛了嘴角的伤口,他连忙转移话题,“梆硬的香槟酒瓶子敲得我眼冒金星,可是我的头比那玻璃还硬,厉害吧?”
洛明远叹口气,“你啊——又痴又傻!”
“师父,又是玺玟拍卖行来的这俩人。”鹿尘把孙箐推到洛明远面前,“你说吧,你和我师父说,几次三番跑来捣乱,是有人指使吗?!”
孙箐冷哼一声,“你算老几,管得着吗?”
“我们也算是熟人了,孙箐。”洛明远正襟危立,“当年是你先离开的,现在帮着外人回来欺负你爱过的人,你图什么?钱,还是名气?即使你有了钱出了名,也是旁门左道上不了台面——”
孙箐假装没事人似的,扭头看向别处,压根儿不想回答洛明远的任何质问。鹿尘难忍心中怒火,又一次揪住了孙箐的胳膊,使全力往后掰,孙箐疼得嗷嗷惨叫。
瘫坐在地上的甄诚不乐意了,“哎哎,没完没了是吧?打人打上瘾了是吧?放开我女朋友,否则对你不客气!”
鹿尘置若罔闻,手上的力道继续加重。
孙箐疼得呲牙咧嘴,还不忘朝围观人群大喊:“你们都看见了啊?我们早就停手了,她还不依不饶的,待会儿警|察来了帮我们作证……”
“不用他们作证。”鹿尘说,“我会主动交代一切过程。”
“呵呵,好笑,你有病吧?”孙箐突然就忘了疼,笑得有些忘乎所以,“主动交代?真是脑子有问题——难怪云溪被你迷得七荤八素,原来你们是同一类人!”
鹿尘淡然答道:“对,我们都有病,而且病得不轻。”她凑到孙箐耳边,轻声说,“请你放宽心,我们会积极配合调查。至于结果怎样,你操控不了。”
孙箐听出她话里有话,不禁一怔,“你什么意思?别跟我耍心眼!”
“字面上的意思,你能听懂就听,听不懂我也爱莫能助。”鹿尘微微一笑,松开孙箐,径自走回萧云溪身边拉起他的手,轻轻握了握。
萧云溪转向鹿尘,半张脸肿得快要张不开嘴,仍忍痛说道:“小鹿,今天的事不该把你牵扯进来,对不起。”
鹿尘说不出话只是摇头,萧云溪脸上的伤,让她心疼不已。两人默默对望着,眼神的交流胜过千言万语。
警|察终于出现了。鹿尘搀扶萧云溪站直身体的同时,自己的力气也即将耗尽。仿佛空气忽然变得稀薄,她喘不过气,视线也开始模糊不清。周围的人都在指指点点地议论着,一阵阵刺耳的讪笑声,似乎是正朝着她身上发射冷箭。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鹿尘一头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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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尘醒来时,顶灯刺眼的白光让她倍感茫然,一转头,看到洛雪初正和医生谈话,才意识到自己身处医院。不见萧云溪的身影,鹿尘非常着急,想要坐起来,却忘了在输液,经她这么剧烈地一拽,针头由手背脱落,血哗的一下子涌了出来。
好在医生反应神速,及时做了止血处理。换了另一只手重新输液,鹿尘仍是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