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能有好砖吗?”陈长青嘟囔了一句。
“走,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了高高的砖窑下面,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出现。
记得村里的老人们还念叨过,这砖窑啊,闹鬼,晚上能听到窑子里烧红砖的声音,还能看到一个跛脚的人绕着砖窑一趟一趟的走呢!
现在二人置身砖窑前,除了有点冷,没有其他感受,这倒让王大川心里有点小兴奋。
王大川搓了搓手,干劲十足:“嘿,你看,我说了吧,哪有什么鬼啊神啊的,都是人们胡编乱造出来的。要真有那么一回事,那些个老家伙们咋知道的,不都是听人说的吗。”
砖窑左半边坍塌,右边还好好的。虽然已经有了岁月沧桑的痕迹,但每个窑门外边垒起的砖倒是大多完好无损。
“长青,我去开车过来,你在这等一下。”
还没等陈长青说什么,王大川撂下话扭头就走。
陈长青一个人在这高大的砖窑前面,说不害怕是假的。他伸着脖子,目光追着王大川的身影,看着他上车开车。脚下有一下没一下的踩着。
忽然,陈长青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黏黏的东西。
心里咯噔一下。
陈长青那张原本只是严肃紧绷的脸,瞬间哭丧了起来——他踩了什么?黏黏的,还有点湿……按理说这边全是土道,踩着的都是砖渣子土坯子什么的硬物啊。
恐怖电影里,大概都是从踩着一滩粘稠的血迹开始的……
好在这时候王大川开着六轮过来了,车声在这空寂的黑夜给人一种莫大的心安。
陈长青小跑着到王大川跟前,没敢看低头看看脚底下。
王大川扔给他一个砖夹子,瞄了一眼他这灰头土脸的样子:“怎么了?”随后,鼻子尖的王大川朝着空气嗅了嗅,皱着眉头看了看陈长青脚底下,挥了挥手,“靠,长青,你踩狗屎了吧?”
陈长青一愣,仔细感受了一下脚底凸出来的异样,往地上蹭了两下,随后傻呵呵地挠着后脑勺乐了:“还真是。”
“别废话了,赶紧过来拉砖。”
车挨着垒好的砖垛,两兄弟一人一个砖夹子。陈长青站在砖垛上往车上夹砖,王大川则一脚踩着砖垛,一脚踩着车,一边把陈长青夹过来的砖往车上码好,一边夹自己手边的砖。
两个人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干活卯实,很快,这车就装上了半车的砖。
两人微微喘着粗气,身上开始发汗,也不冷了,也没心思琢磨什么鬼不鬼的。
该装另一半的时候,王大川把车停稳,随后在车头前晃悠。
“喂,你干什么去。”
“我憋得慌,要尿尿!”王大川甩下一句,就绕到车头前面的那垛砖后头,面朝着干活的陈长青。不高不低的砖垛挡住他的下半身。
“懒人上磨屎尿多。”陈长青白了他一眼。
毕竟这里说是死过人,在这种地方尿尿,陈长青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下意识环顾四周,倒也无事。
王大川拉开裤链,掏出小兄弟,痛快淋漓地朝着砖垛尿尿,尿到末了,又忍不住感叹一句:“唉,可怜了我这小兄弟,跟了我二十三年,还没见过女人什么样呢。”
说到这个,陈长青就傻不拉几的咧嘴笑:“谁不是呢。”
一阵风吹来,王大川打了个激灵,尿完后动作麻利地拉上裤链就朝着陈长青走了过去。
此时乌云已经完全遮住了月亮,整个废弃的砖窑被笼罩在巨大的黑暗阴影下,仿佛包裹着万种罪恶和凶险……
陈长青看了看天,心里有些发紧,随后看了王大川一眼。突然,他的瞳孔迅速放大,很快又恢复正常,只是脸色变了变——他好像看到……
可明明什么都没有……
或许,他只是幻觉吧……就像他踩了狗屎都那么胆小……
不行,不能跟王大川说,免得他又笑话他。
“装完这车我们赶紧走了!”
“好嘞。”尿完一身爽的王大川火力全开,很快,两个大男人就在满嘴的荤段子中装完了一车砖。
王大川走到驾驶门,刚要拉开车门,右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怎么了?长青?”王大川回头问。
“吱扭——”与此同时,副驾驶座的车门拉开,陈长青的声音传来,“没什么啊。”
王大川只觉得一阵脊背寒凉……
他刚刚明明感觉到……有人拍了他一下。
“咕咚”一声,王大川咽了口口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脖子转过来的,拉开车门上了车,陈长青已经在副驾驶坐好,面色如常地看着他。
“咳……”王大川也不敢跟陈长青说这事,陈长青胆子比老鼠还小。再说,也是他找陈长青来帮忙了,万一真的……“没事,走吧!”
王大川努力保持着镇定。
回去的路上,比来的时候都要死气沉沉。
虽然两个人什么都不说,但车里还是一片死寂异样的氛围——这也绝不是紧张所致。
王大川把着方向盘的手心攥出了汗,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路,脑子里却在回想刚才的事。
明明……就是千真万确有人拍了他右肩膀一下……王大川努力的回忆,倒是隐隐约约有点印象。
那个手劲,轻轻的,十分柔和……
那种滑腻温柔的触感……
就那样轻轻拍了他一下……
好像还真的不是陈长青的手!
“大川!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