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好,她自小便记得,娘亲的针线十分优异,可是她家中困穷,那些绣花所用的棉针彩线对她而言无异于天方夜谭。所以即便娘亲绣活纯熟,她也不过只是承袭了丁点边角,缝补普通的棉麻粗布还将将能够过眼,哪能补得了沈长歌所着的这种名丝贵料?
将衣衫丢搁在一边,临霜心头一阵挫败,只觉自从入了紫竹苑,她未曾好好完成过一件事不说,还接二连三地捅了祸端。无可奈何,她眼瞧着天色,想了又想,干脆拿了衣衫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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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丽风清,中内的氛围依旧同往日一般。
正逢午的院内阳光明朗,书卷铺地,清风淡徐,吹得书页一阵哗哗作响。
临霜走进院内的时候,阿圆与秋杏等一些丫头正在院内忙着晒敛书文,周侧有三三两两的丫头结伴搬书走过,氛围轻松和缓。
“临霜!”望见她来,周围有丫头们眼神刹亮。
自从临霜通过择试入紫竹苑后,此次还是初次重,虽算起来不过数日,但当时她被择中升为贴身大婢女之事在府中闹得颇为沸扬,也使得一向颇受冷落短时之内,都颇为受人尊重。加之从前时,临霜的人缘一直很好,此次乍见她来,无疑令人惊喜。
阿圆与秋杏远远听见,不禁也略有一惊,互相对视一眼,紧跟着周围几个丫头围上去。
逐渐远一些的丫头也纷纷围上来,伴着临霜说说笑笑。没过一会儿,翠云似乎听见动静,也从内屋出来了,看见临霜,又是讶然又是惊喜。两人相互打过招呼,翠云拉着她仔细端详,见她如今衣衫靓丽,神采奕奕,心中不免慰藉。
又任她们聊了少晌,翠云便浅斥着大家快散去做活,仅留下了秋杏阿圆两个,吩咐着她们伴她入了屋室。等她们三人忻悦地叙过旧,翠云为临霜斟了杯热茶,问明了她此次的来意。
临霜惭愧,知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翠云,取出了衣衫,如实向她说明。
翠云自然愿意相助,反复辩过了那衣裳的裂口,便定言自己可以修补。听她这样说,临霜终于松过了口气。然后等到翠云将手中现有的事情处理完全,搬了木凳来到小院,一边补衣,一边伴着临霜同秋杏阿圆一起晾卷。
临霜看得出来,自从入,阿圆的气色都比在后院时好了不少,精神满面红光焕发,整个人也活跃了许多。这一回好不容易再见临霜,她自然分外兴奋,欢天喜地地绕着她问东问西。
翠云似乎见惯了她这样跳脱的样子,只是坐在一边笑望,无奈地摇头。秋杏在一边利落地收整书页,竖着耳朵仔细听着。
问来问去,自然绕不开沈长歌。
“临霜,三少爷人到底怎么样?对你好不好啊?我上次见到他,觉得他不苟言笑,也凶巴巴的,真是让人怕!他平时对你,也是这样吗?”
“还有啊,三少爷平时在紫竹苑里是什么样的啊?听说你进了内苑,你跟他贴身,侍候过他洗漱、更衣吗?还有沐浴!沐浴!你侍候过他沐浴没呀?他身材好不好呀?”
“还有还有!他是不是真的像外面说的,好男风……”
“阿圆!”一边的翠云忍无可忍,轻斥了一句,向四周一顾,“胡说什么呢?这话像什么样子,要被别人听去了,可有你好果子吃!”
阿圆一愣,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后知后觉地捂住嘴。
“……”临霜尴尬极了,支吾了半天,话说的磕磕巴巴,“呃……三少爷他平时还好,我……我现在只是侍读,没贴身侍候过……”
阿圆一听,不免有些失望。眼睛一垂,忽然又发觉什么,“诶,临霜,那你今天怎么没有伴三少爷进学啊?”
这一问似乎也点醒了翠云与秋杏,不禁共同望来一眼。
一说起这个,临霜只觉一阵难堪,迎着几个人探寻的视线,微微涨红了脸。她略组织了一下言语,将昨日误扰课纪一事大概浅述了个遍,心中愈发羞愧。
“啊?”阿圆闻言更加惊讶了,只觉得万分不可思议,忍着笑诧异道:“你、你说你第一天就把他们课堂给搅啦?临霜,我……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还这么厉害啊哈哈哈……”
“……”临霜的脸更加红了。
秋杏急戾地推搡了阿圆一把,“死唢呐,你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翠云也显然未曾想到,手捏着针线顿在半空中,瞪愣了少顷,突然扑哧笑了下。
临霜简直郁闷极了,“姑姑,你说,三少爷是不是嫌我太笨,已经打算……不让我做他的侍读了。”她说着,头低埋下来,神情更加抑郁。
“谁说的!你放心吧,三少爷为人虽冷淡些,但人是极好的,我在公府这么多年,可还没见他主动责罚过哪个奴婢,若是有人触了他的忌,只会直接撵出苑去!你这祸惹得虽不小,但他若真怪你,只会把你赶出紫竹苑,哪还会允你好好待着!”
“……真的?”听她这样说,临霜眼神微亮,却还是有些狐疑。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