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想起来汪家珍出去买早饭还没回来,都出去两个多小时了,从城南到城北也该回来了。
想想有点担心,她摸过柜台上的手机给汪家珍打了个电话。
没响几声那边就接了,汪家珍的声音含糊不清的传了过来:“干嘛,在吃早茶呢!”
陆酒酒听到她声音松了口气,然而听到后半句又来了气:“你吃个早茶两个多小时哦,我都快饿瘫了!”
那边‘咦’了一声,然后又似恍然的‘哦’了一声:“忘了跟你说了,我回家了,以后白天没人伺候你,我和你赵阿姨商量了下,让平生偶尔抽空过去瞄你一眼就好了。”
陆酒酒有点想咬牙:“妈妈,被他瞄一眼不顶饿!”
汪家珍:“他没给你带早饭啊?”
“这件事,不会是你俩一合计都完事了吧,任医生知道吗,答应了吗?”
汪家珍也疑惑:“你赵阿姨跟他说了呀,没事,回头我让你赵阿姨再跟他强调一遍,其他的你别管,只管把握好机会就行。”
一时间,感觉被全世界抛弃了的陆酒酒四十五度角忧伤的望向窗外:“妈,你跟我说实话,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这么热心地帮我出谋划策,就那么希望我早点嫁出去吗?”
汪家珍刚夹了一个小汤包,听了这话,又把汤包放回碗里,内心完全没有一点儿内疚或者不舍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
“从法律上讲,我供你三个六年就算完成任务,就因为你是我亲生的,我才额外又赠送了一个六年,已经很够意思了,对不对?”
陆酒酒想了想:“好…好像是的。”
“所以啊…”汪家珍高深地叹了口气,幽幽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啊,酒酒。”
陆酒酒:“……”
她沉默一秒,既然汪家珍说得在情在理,情理之上她忽然矮了一截,只好怏怏“哦”了一声。
汪家珍满意地点头,在即将要挂电话之际,忽又听到那头消极无力地卖惨声:“可任医生多忙啊,这个偶尔只怕一天也没个两次,我怕是要辜负你们的厚望了,而且……吃饭可以叫外卖解决,那别的生理需求我该怎么办呢?”
她挂掉电话,忍了忍生理上的那股冲动,心累的叹了口气:“我总不能让任医生扶我去嘘嘘吧?”
“哐!”
话音未落,病房门被用力推开,被念叨的任医生长身玉立的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一盒小笼包和蛋花汤。
陆酒酒被吓了一跳,半张着嘴僵了好几秒才下意识的问:“干,干嘛?”
也不确定自己刚才的话有没有被他听到,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没话找话地指了指他手里提着的东西,厚脸皮的问:“给…给我的?”
她开门见山的问,任平生反倒有些尴尬。
早上在早点铺的时候,他临走才想起昨天赵静怡的话,本来都想算了,懒得多管闲事,可走了一段又忍不住倒回来,最终还是帮她带了一份早餐。
早餐带回来,他又想,万一赵静怡消息不准确,她妈妈没回去,她也吃过了,自己再多此一举地提了早餐过去,岂不让人误会自己没事献殷勤?
他自然不能容忍被人这么误会!
于是才利用查房的机会一探虚实,然后再回去拿了早点过来……
“稍微有点凉,凑合一下。”他走进来将东西放她手上,刻意冷着嗓子说。
陆酒酒喜滋滋地揭开盖子,探了探确实有点凉,但毫不在意地夹了一个小笼包扔嘴里,不清不楚的说:“里很早就买呢吗?为审磨刚才不拿过乃?”
仿佛被戳到了什么不可触碰的地方,他忽而蹙起眉,脸色变冷,没好气的教训她:“能不能别含着东西说话,吃都塞不住你的嘴?”
陆酒酒咽下包子,一脸懵逼:“又突然生什么气啊?”
任平生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却没说话。
她低下头,用筷子戳了戳饭盒里的包子,有点落寞的说:“我发现你这人喜欢给人一耳光再扔个枣儿,我刚才差点就……”
放弃了——
她把最后三个字及时咽回嗓子里,不希望被他听到。
终究还是不甘心这么算了。都没有拼尽全力的努力过,争取过,什么都没做,凭什么就要这么算了?
她话没说透,但不代表任平生听不懂,他恰恰能将那欲言又止的话猜得分毫不差,然而,却也没有半分如释重负,或者喜出望外。
相反,复杂纠结的心情里还掺杂着一丝丝地惶恐,惋惜?
他骤然回神,强迫自己不要深究,调头离开时语重心长的对她说:“还是让你妈妈过来吧,我有手术的时候,几乎就一整天待在手术室里,没那么闲的。”
陆酒酒轻咬了下唇,勉强挤出了个笑脸:“没事儿,我待会打电话叫我朋友过来,你安心去忙你的吧?”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点头‘嗯’了一声,收回视线时擦过卫生间的方向,又叮嘱她:“要去卫生间可以按铃叫护士,多卧床休息,身边没人别下床瞎蹦跶。”
陆酒酒‘噌’地一下抬头看着他,意识到他其实听到了自己之前的话,纵然脸皮再厚,还是控制不住脸颊发热。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她支吾着挥手赶他。
任平生意想不到她竟是这幅模样,不禁抿唇笑了一声:“还真以为你铜墙铁壁呢!”
陆酒酒盯着早没了他身影的门口发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