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步履匆匆,见到郑广河带着她,至多不过目露好奇之色,行了个礼,便也就走过了——好似没有什么能耽误他们修炼的步伐,一心慕道的氛围,的确比拔灰院要纯粹得多。
许是对于单灵根的天才格外优待,郑广河并未像以前一样随意指派一个小弟子打发了,而是亲自带着人到了住所,一路上事无巨细地给她讲解着单灵根修士的利弊,虽说是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的老生常谈,这番心意倒是让钟离晴颇为诧异——这郑执事看着可不想是这般有耐心的人。
不过人家既然好心,她也乐得装傻,一副感激受教的模样,只在这老狐狸不着痕迹地试探套话时随意蒙混过去。
“秦衷啊,青云院的规矩,是两人一座居舍,东西共两间厢房,这云岚居里已占了一个东厢房,今后你就住在西厢房吧。”总算是到了居住的地方,不用再费心应付他,钟离晴笑着点点头,正要奉承几句,却听身后门被推开的动静。
回头看去,一个身着青衣的弟子眼中讶色一闪而逝,极快地收敛起来,随后朝着郑广河行了一礼,温声说道:“弟子谢芝,见过郑执事。”
“哦,你来得正好,这是新来的弟子秦衷,火系单灵根的天资,你把青云院的规矩与她提点一番……时候也不早了,老朽便先走了。”眼看着再与钟离晴周旋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郑广河终于不再多留,将她交给同院的弟子便离开了——还特意强调了一番钟离晴的资质,也不知道呼噜里卖的什么药。
——该不会是有意挑拨离间,为了让这弟子对她心生嫉恨,从而给她下绊子,惹出事端,好让自己为得庇护求到他手下……钟离晴禁不住以最恶劣的性质揣测着郑广河的用意,面上却依旧是一派恭谨纯良。
“多谢郑执事,执事慢走。”钟离晴彬彬有礼地欠身,目送他走远,这才回身朝着那自称谢芝的女子施了一礼,“弟子秦衷,有劳谢前辈指点了。”
那谢芝与汤沅又是截然不同的性子,对于钟离晴不曾开口喊她师姐也不以为意,甚至神色都不见丝毫异动,好似半点都不曾放在心上,点点头便返身进了院子,一句废话都不多说,轻声细语地与她介绍起来:“云岚居位于青云院南隅,东边是男弟子的院落,没事别往那儿去;西边是讲经堂和饭堂,酌情去,却也不必去的太勤,北边是习武的校场,可常去;中间是院长和管事们处理内务的地方,少去,最好别去。”
她的讲解极有特色,与汤沅又是另一种风格,虽然言辞简练,却都是发自肺腑的经验之谈,钟离晴几乎是立即明白了在这青云院之中,哪里该去,哪里不该去。
“拔灰院有固定的早课与讲经课,那青云院可有什么时间定则?”钟离晴跟着她的脚步绕过院门前的影壁,来到西首的厢房前,看着她指了指自己门上的名牌,让她认清屋子,点了点头,在对方即将返身回屋前问道。
“七日一次早课,卯时习剑,未时术法,酉时前均可去请教讲席,半月一次小测,三月一次讲经,其余时间可以用作完成任务——赚取一千积分,成功结丹可以申请晋升白衣弟子,积分超过三千可以选择加入各峰。”背书似的说了这么一长串,谢芝看了看钟离晴,似乎是在等着她还有什么问题。
“多谢告知。”钟离晴点点头,正要回屋子里,远远地瞥见她门前挂着的名牌上似曾相识的图案,忽而笑道:“记得我在拔灰院时,门上贴的牌子倒是与谢前辈的别无二致,还真是巧合。”
她看着谢芝正要抬脚离开的步子猛地一顿,转身探究地看过来,心里暗笑,却似无所觉地继续自言自语道:“说起来,汤沅还不止一次地与我提起过一位姓谢的师姐,心心念念地记挂着那人,却始终杳无音讯……”
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按上了自己的房门,好似只是顺势感叹一句,不等谢芝再发话,钟离晴已经闪身进了房里,眼疾手快地关上门,将那正要开口的询问挡在了门外——阖上门的瞬间,钟离晴甚至还扫到了那谢芝一贯冷淡平静的脸上欲言又止的神色。
果然没有料错,这谢芝正是汤沅口中的谢师姐,看她的表现,似乎也不曾将汤沅那丫头抛在脑后——了然地弯弯嘴角,起兴玩笑了一句后,钟离晴摇头轻叹,不再费心探寻别人的私事,转而关心起之后的起居室来。
比起汤沅这小迷糊,谢芝显然是个有条理的,或许也跟这青云院是双人合居但是独门独屋有关,总之,这寝房比起拔灰院来的要大上一倍不止,家具设施也更齐全些,除了必备的床铺桌椅,衣柜镜架以外,还有一面屏风隔着的洗浴间——两相对比,几乎可以算是星级宾馆与不入流的小旅馆的差距了。
钟离晴本就不是对物质过于挑剔的人,随手点了点桌椅,手指上并未沾到半点灰尘污渍,她满意地勾唇,伸手打开了衣柜,取出一套青衣弟子的服饰换好,又细心地配好凭信金剑,下意识地抚了抚指间的银色——阿娘留给她的戒指,被封印以后便如同最不起眼的银质指环,严丝合缝地贴在指根处——沉思片刻,这才重新推开门。
第一天加入,倒也不急着修炼,她打算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