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那个、季爷啊,咱们家啥情况你也看见了,目前真是一个子儿也拿不出,不过你放心,等我赚了钱,一定能还上!
你看啊,家里还有一面柜子正要卖了凑钱呢,都怪这杜得贵打岔。要不你看上了直接拖走?能抵多少抵多少——”
“欠债不还的人都这么说,我都听腻了。”季傲寒颇不耐烦地打断她,又上下打量了叶樱一眼:“还是卖你吧,瘦是瘦了些,脑子跟许财主家的小儿子很般配。”
你才跟地主家傻儿子很般配,你全家都很般配!
叶樱恨不得将季傲寒一张嘴撕下来扔地上踩个稀巴烂,面上却不动声色:“口说无凭,借据呢?借据给我看看,我才从庄子里过来,谁知道你是不是讹我?”说着便伸手索要借据。
季傲寒看着她还没自己手膀子粗的脖子,握紧了拳头,好想掐断怎么办?一个个头只到自己胸口的丫头,竟然一点都不露怯,还敢跟他要借据,往常他出去收债,哪一个不是跪在地上哭爹喊娘求饶命的。
不过季傲寒还是从怀中掏出一张单据,想了一想又没有直接递给她,而是拿在手里展开给她看。
叶樱踮着脚尖仰着头,无奈寒风作怪,薄薄一张纸一直飘动,她恁是看不清上边的字。丫的,不过是张借据而已,又不是宣读圣旨,拿那么高摆明了是要欺负她。
季傲寒面色阴沉,一把抓住叶樱的袄子衣领,就把她给拎了起来,遂咬牙切齿道:“看清楚了吗?”
白纸黑字,按了手印,签的是她爹叶继荫的大名。顾不得季傲寒还拎着自己,叶樱只觉得心里有点凉。
一个铜板儿还没赚到,咋的还欠上钱了呢?
“有些字我认不得,得等我弟弟醒了再说吧?”叶樱抬起眼皮来,不假思索地拌起嘴皮子。
只见季傲寒拎着她的衣领,一张杀气腾腾的脸缓缓逼近:“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打女人么?”
没想到这是一个有节操的恶霸。
“季爷,别冲动,原则要紧,原则要紧。”叶樱忙摆了摆手,挡住了自己的脸,却无意间看见他的眼角,斜拉下来一条细白的刀疤。
哎,这虽是叶樱的缓兵之计,但却也是实话,这里的文字略有不同,一时之间她还真只能看个大概。
不过躺在床上的叶楠一点都不明白自家姐姐的良苦用心,他才从昏迷中醒过来,就听到有人要打他姐姐,哪里还躺得住,拖着弱不禁风的身体,扶着墙就出来了——
“阿姐!”
不想叶楠却看到季傲寒,明显愣了一愣,略一思索,才想起来什么,犹犹豫豫最终还是开了口。
“狗子哥?”
你说啥?季傲寒和叶樱一齐看向叶楠。
“狗子哥还记得我吗?我是小楠啊。”
叶樱明显感觉季傲寒拎着自己的手有些发抖,还不待看清他的表情,就被他撒手一把推开,推得她一个踉跄,连退了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雪地上。
好不容易爬了起来,叶樱却只看到季傲寒出了院门的背影。
这就走了?
叶樱终于憋不住笑出声——这个人人都要惧三分怕三分还得恨三分的恶霸,小名居然叫狗子啊!
叶楠面色苍白,脚下有些虚浮,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过来扶叶樱:“咳,阿姐你不记得他了吧?小时候狗子哥待我挺好的,可自从他做了县里的恶霸头头,每次隔老远看见他,他总是在揍人,我也不敢上前,都好几年没跟他说上话了……”
正觉着叶楠的手竟是比地上的雪还凉,怕是寒证又发作了,听他这么一说,叶樱登时有些愣神。
在原主的记忆里,是没有这个人的,想来是八岁以前的记忆,太过久远。
“对了,阿姐,你怎么招惹到狗子哥了?”方才看到季傲寒,他明显是憋着怒气的。
不提还好,一提叶樱就忧心,便也不说话。让叶楠回床榻上躺好,又为他掖好被子,才道:“你先躺着吧,我去烧点水来,其他的回头再同你讲。”
这回烧水总算顺利一些,不过就算这样,待她将面盆端到叶楠跟前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此时叶楠已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叶樱就没有叫醒他,只用破旧但很洗得很干净的帕子,给叶楠擦了脸,叶樱才坐在床边上叹了一口气,连给弟弟买药的银钱都没有。
“阿姐别担心,这是老毛病,我已经习惯了,不打紧。”却是叶楠没有睡着,听见她叹气,便出声安慰。
“我吵着你了?来,喝点水。”叶樱没想到自己也有叫人“多喝热水”的这一天,她心里顶不是滋味,不由问道:“爹欠了五两银子的事,你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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