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在吊脚楼上的时刻,都是苏莺时最喜欢的,每到这个时候,她都能支着下巴待在窗前看上许久。而妮婶就坐在一旁前檐下的“美人靠”上绣着刺绣,晕黄的日光斜斜洒在女人的青布衣裳上,安宁而又美好。
有了这些,苏莺时倒不觉得待在屋子里写报告的日子有多枯燥。她每晚还是会跟苏妈妈视频,给她发一些苗寨的美景照片,听妈妈说哥哥又怎么被他那位“强人”上司蹂.躏。
日子一天天过的也快,就在苑巍宣布离他们回京只剩最后三天时,苏莺时接到了妈妈兴高采烈的一个电话。
“喂?宝贝女儿呀,我和你爸爸来栢苗市玩儿啦,还有你霍伯伯一家……哎呦他家小儿子实在太可爱了!
还有大儿子,霍川,你得叫哥哥的,你们村进市没车吧?霍川哥哥说他去接你,我把你电话给他了啊!”
***
苏莺时去跟苑巍请假的时候,暗戳戳地等两个师兄都回屋了,这才钻了进去,把门“砰”地关上,惊了坐在桌前看材料的男人一跳——“干什么?鬼鬼祟祟,做贼啊?”
“大姨夫……”
苑巍一听这个称呼头就疼起来,捏了捏眉心,转过身来,“又怎么了?”
“您小姨子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他们来栢苗市玩了,非要让我过去。”苏莺时义愤填膺,“我都说我要好好做学术,没空理那些乱七八糟的,可是她就是不能理解我们这种学术人的精神信仰!她……”
“好了好了,我小姨子刚刚也给我打过了电话,所以,你可以走了。”
“谢谢苑老师!”
“……”
苑巍看着那丫头活蹦乱跳地出了屋,无奈摇了摇头,嘴角却抿出一丝笑来。
苏莺时一冲进自己屋里,就火速开始收拾起行李来,顺便把自己已经完成的报告整理妥当,准备一会儿全都交给邵培。为了能过得了她那位强迫症师兄的法眼,她连每一章标题的名字都起了个对称。
忙活了大概两个小时,手机忽然响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苏莺时心里一颤,抓过来坐在了床上,清清喉咙,这才接了起来,“喂?”
听着对面清脆温润的声音,正开着车的霍川嘴角就是一勾,开口道:“是我,霍川。”
“我知道……我妈妈刚刚跟我说了,又要麻烦你跑一趟,路上还好走吧?”
“还好,只有刚上国道时有一起车祸,接下来都挺顺。”
“啊,那你慢慢开,我不着急的。”苏莺时说道,想了想,有些发愁,“我们这个村寨不是什么旅游景点,你能找得到吗?”
“我曾经去过那里,记得路。”
“你来过这里?什么时候啊?”苏莺时惊讶道。
似乎听到了霍川一声低笑,声音磁性悦耳,又带着丝揶揄,“这话题就长了,一会儿见面再慢慢跟你说吧。”
苏莺时脸一红,这才想起来对方还在开着车,急忙道:“好的,我不打扰你了,一会儿见!”
“嗯。我到了再联系你,一会儿见。”
通话结束了。苏莺时拿着手机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当她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想霍川究竟因为什么会来这么个偏远村寨时,使劲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嘀咕道:“干嘛呀,干嘛总想着他呀……”
她收拾好了所有东西,来到楼下,看到妮婶正在吊脚楼下面喂牲口,走过去帮忙递了些干草。妮婶不让她干这些,把她拉走开了。
这一个月来,妮婶帮了他们许多,提供了舒适的住所就不提了,还换着花样给他们做苗家饭菜,每次看向他们三个年轻人时都格外温柔,就像对待自家的孩子。
要到分别的时刻,心中难免有很多不舍。妮婶一听她要走,转身回屋里给她装了一些油炸粑粑和酸萝卜,让她带回去给家人吃。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苏莺时的手机响了,她一下子站起来,笑着对妮婶道:“接我的人来了,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再回来看您!”
妮婶笑的慈祥,对她摆了摆手,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拖着行李渐渐走远。
今天清晨下了点小雨,庄稼地里湿漉漉的,苏莺时小心翼翼地顺着狭窄的石子路走,尽量不要掉下去。
她低着头,在跨过一个有断层的小泥沟时,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脚下,没有注意到何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有力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
“小心。”
苏莺时一抬头,见霍川跨到她的身侧,手上一使劲,把她连人带行李都带了过来。为了避免鞋上踩到泥,她重心不稳地向前蹦了两下,撞进了霍川的胸膛。
“……你怎么进来了?”站稳身子,苏莺时不好意思地问道。
“有路,就走进来了。”
“……”苏莺时刚瞪起眼,见到那人嘴角一闪而过的弧度,顿时知道自己又被他一本正经的戏弄了,讪讪低下了头。
好像每次遇见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