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争执,温大人来问发生了何事,四公主则说,温大人不配管她的闲事,更让温大人扪心自问自己什么身份。陛下和娘娘也知道,温大人年轻有为,为京中不少人所钦佩,此话一出,众举子又都是吃了酒的,说了四公主几句,公主正在气头上,说了重话。后来,四公主便哭着出去了……”
这不可说的“重话”,自然就是大骂众举子“反了”,个个是“乱臣贼子”。
宋夷光话中不带任何偏颇,只是说出了当时所见,和传言并没有出入。皇帝脸色铁青,半晌不曾说话。皇后也静默不语,天家的女儿纵然尊贵,但也不能无端将气撒在臣子身上啊,更不说温一枫乃是朝廷正三品大员,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那样当众让其没脸,勿怪身为拥趸的学子们要恼。偏偏四公主小孩儿心性,又嚣张跋扈,竟然给刚中举的学子们齐齐扣上了一个“乱臣贼子”的罪名。
一没作奸犯科,二没奸佞祸国,怎能用乱臣贼子四字形容?
殿中一时如同死一般静默,从帝后的脸色,就不难看出两人何等的震怒。四公主局促的站着,她知道父皇现下已然愤怒到了顶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怯怯的唤了一声“父皇”,还未来得及说下一句,皇帝扬手便是重重的一耳光。四公主眼前金花乱飞,捂着脸连哭都忘了。
不管皇帝以前多么生气,也从来没有亲自动手打过她,但是这次,皇帝竟然动手打了她,这让四公主现下脑中都一片混沌。皇帝不着喜怒:“传旨下去,四公主德行有亏,自今日起禁足,无朕旨意不得外出;四公主的教养女官失职,赐鸩酒;贵妃教养不善,贬为妃;皇三子看顾四公主不力,致使闹出如此祸患,贬为郡王。”
皇帝的声音极其平静,像是根本没有动怒之事一样。秦婉心中微微发凉,前世她被褫夺了郡主封号之时,皇帝也是这样不着喜怒的语气,就像一块冰,永远也捂不化。遥想前世,皇伯父纵然疼爱她,但那个“皇”字,到底是在“伯父”之前,他先是皇帝,才是自己的伯父。
殿中没有一人说话,皇帝平静的宣读了对女儿的惩罚,就坐回了皇后身边。四公主也不料因为自己而让母妃、哥哥,甚至自己的教养女官都被发落,一时眼泪簌簌而下:“父皇……”
“做错了事,是应该受到惩罚的。”皇帝看着她,声音很是慈爱,“你好好反省吧,父皇早就跟你说过,寒了朝臣之心乃是大忌,你一时任性,发作了朝廷正三品大员,更当着众人大放厥词。朕不能因为你是朕的女儿,而对你偏颇。”
四公主哭得厉害,父皇往日从来不会因为自己说错了话而这样对待自己的,她这样想着,看向了宋夷光和秦婉,目光怨毒非常。秦婉都给她唬了一跳,旋即抿出一个温婉的笑容来。
这世上恨她的人那么多,不差四公主一个。正因为有这些人恨她,她更要好好的活下去,活得比这些人都好,都快乐。
正值此时,门外忽的传来凤仪宫掌事女官的声音:“陛下,娘娘,凤鸾姑姑来了。”待帝后叫进之后,凤鸾才从外进来,一一向众人行了礼问安。四公主脸上清晰的出现了指痕,看来有些渗人。凤鸾只做没有看到,笑道:“太后娘娘听说两位郡主回来了,叫老奴来请两位郡主去一趟。”
皇后笑得妥帖,仿佛根本没有四公主闯了大祸的事:“既然如此,婉儿和夷光就去吧,别让母后等急了。”两人忙起身,她又嘱咐说,“今日的事,就不要同母后说了,别让她老人家担心。”
两人乖觉的应了一声,从凤仪宫出去之后,宋夷光才紧紧挽着秦婉的手:“阿婉,你刚才看到没有,小四那眼神……要不是我心宽,今儿个定然能被她吓得做噩梦。”
“你理她做什么?”秦婉淡淡的笑起来,拍了拍她的手。四公主不过一个小姑娘罢了,又能有多可怕呢?前世的孟岚和朱婆子,才是秦婉的噩梦。即便后来嫁给了卫珩,有时夜半梦回,她仍然会梦到孟岚和朱婆子。
可是那也只是前世的事了,往后不会再有朱婆子这个人了,而孟岚,这辈子也永远不可能踏足雍王府。
如此想着,秦婉笑起来,挽住宋夷光的手:“总会好起来的,又有何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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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然是深秋,天气难免冷了,两人缩着脖子进了懿宁宫,双双脱了斗篷。太后刚吃了早膳,见两人进来,也是笑道:“瞧瞧将这两个丫头冷成了什么样,凤鸾,让小厨房端两碗滚滚的红糖姜汤来。”
凤鸾应了,又有两个小宫女来给秦婉和宋夷光的手炉加银丝炭。宋夷光素性贪吃,将一碗姜汤喝尽了,见秦婉还剩一半,也不嫌她,端来继续喝。太后笑盈盈的看着两人:“婉儿若是像夷光这样能吃,才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