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白地等在那儿了!
庞奎一见到崔名亚,就志得意满地问:“崔大人半夜到此,有什么紧急公务啊!”
崔名亚见此状况,就知道自己阵营里出了内鬼,心里早将庞奎骂了几十遍“老狐狸”,但是骂归骂,事情总要有个解释,不然崔名亚总不能说他半夜来金叶坡是犯了夜游症吧!
不过老江湖就是老江湖,崔名亚的脸皮厚度也非常人可比,在这种时刻,他居然反问了庞奎一句:“那请问庞首辅半夜到我家妹妹和妹夫的旧宅来又有什么紧急公务啊!”
庞奎一怔,心里又把崔名亚骂了几十遍“老狐狸”,笑道:“哼,崔大人就别再装了,你那所谓‘忠贞殉国’的妹夫十几年前竟然接受叛贼侯援的伪诏,崔大人真是护妹心切呀,为了给妹夫遮掩,竟然大半夜的马不停蹄地就奔了来!”
庞奎说完,原以为被抓了现形的崔名亚一定会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再无还手之力,没想着崔名亚一跺脚,指着庞奎的脸居然骂上了:“庞大人,我们同在内阁为皇上效力,我若有什么错处你怎么说都可以,今日竟然诬蔑我至此!是可忍,孰不可忍!”接着,崔名亚摆出一副忠贞报国却被奸人污蔑的悲情形像,说道,“崔某虽不才,也是国家取中的进士,圣上亲选的庶吉士,受皇恩国禄多年,自然是肝脑涂地,精忠报国的,方才庞首辅说的话,恕崔某愚钝,实在是不懂!”
庞奎心想你就别装了,咱俩同朝为官这么多年,就你那点汤汤水水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呀!他伪诏在手,底气十足,立刻怼了回去:“崔大人这是演给谁看哪!你妹夫叶鼎当年私藏的伪诏都已经大白于天下了,你还想蒙骗谁!”
崔名亚一听,就知道庞奎已经将金叶坡的伪诏握在手里了,他不慌不急地道:“唉,我听到家人来报,也是十分地震惊,没想到妹夫当日竟会做下这种事,崔某哪敢耽搁,这才连夜赶到这里,要取了伪诏上奏皇上,就算叶鼎是我妹夫,我也绝不姑息,没想到庞首辅竟然比我还要心急,心急也罢了,竟然提早摆好了阵仗,见了我,我不问明详情就要兴师问罪,唉,崔某与庞大人同朝为官多年,也算有同僚之谊,崔某自认对您并无过犯,不知庞大人看我哪里不顺眼,竟一心要置崔某于死地!想想真是令人寒心哪!”
说完,崔名亚竟提起宽大的袍袖掩面而泣,倒将庞奎噎得说不出话来,庞奎心想果然这个老狐狸贼心眼儿太多,只怪他一得到叶鼎当日受到伪诏的消息就得意忘形了,不免少了提防之心,竟叫崔名亚钻了这个空子,庞奎带来的护卫之中就有皇帝派出保护首辅的人,名为保护,实为皇帝的眼线,庞奎原本就是故意带上这些人来做个见证的,没想到如今倒替崔名亚做了见证。
他知道不等天亮,这里发生的一切就会毫无错漏地被告知皇帝,当此之时,自己若示弱,倒显得他内心有鬼了,于是庞奎毫不理会崔名亚的苦情戏,说道:“崔大人明明是要来毁去伪诏的,只是不能如愿,却找了这样一番说辞,真真可笑!我也不与你废话,是非黑白皇上自有圣断!”提到皇帝,他向天一拱手,又笑道,“崔大人不是要把此事告知皇上吗?正好,天也快亮了,咱们一起去大明宫外等着,将伪诏拿给皇上看吧!”
于是一位首辅,一位次辅,在大明宫外生生等到了宫门大开的时辰,庞奎与崔名亚一起来向皇帝奏事,那自然是非同小可,皇帝立刻穿好朝服接见。
作者有话要说: 元·王冕《墨萱图》灿灿萱草花,罗生北堂下。
☆、春风先发苑中梅
伪诏一递上去, 皇帝先怒了!当初大理寺的米振扬曾经递上来一份叶鼎曾经接受的伪诏, 但那次据米振扬说,是大理寺的公人收到的匿名寄来的证据, 真假难辨,若果真以那张伪诏便说叶鼎是反叛也太武断了些,所以他才责成大理寺仔细查证之后, 再行上报。
这次的伪诏就不一样了,连崔名亚都承认, 金叶坡的那处宅子是他妹夫叶鼎的旧宅, 从那里挖出来的东西, 十有八九是真的!
皇帝即位之后,对侯援之乱的叛贼一向以严刑峻法惩办,不仅仅是身为皇帝无法容忍这种乱臣贼子威胁他的地位,更有一个无法宣之于口的理由,就是因为侯援叛乱, 才使得他当年不得不抛弃刚刚出生的长女, 致使女儿夭折, 他在贺兰皇后面前始终有愧, 所以庞奎呈上来的这一纸伪诏,触动了他心底最敏感地那根神经!
皇帝也有软肋,也有绷不住的时候,现在皇帝就绷不住了,他盯着那份伪诏,越看越怒, 顺手将一只明黄色的宣窑蟠龙盖碗挥了出去,那碗里原是盛着满满的热茶,皇帝盛怒之下,手里也没轻重,这碗热茶就都泼洒在那份令他勃然大怒的伪诏上。
就在这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份伪诏竟现出字迹与一些线条纹路来。
前来擦拭的残茶的御前太监徐福胜眼尖,指着伪诏说道:“皇上,字......这上头有字!”
皇帝拿起那份伪诏仔细观看,初春天时尚短,虽是清晨,大殿里还点着明烛,皇帝又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