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像照顾女儿一样照顾兰芝......
兰芝喝着沁凉的鲜葡萄汁,点了点头,道:“人人都道杭州好,若是有时间,咱们好好逛逛去!”
赵郁笑着答应了下来:“喝完就起来吧,这边的灶上给你准备了鲥鱼。”
兰芝闻言大喜,忙推开赵郁:“让翡翠进来吧,我要洗漱起身!”
鲥鱼极为鲜美,却有些难得,在北方很难吃到,因此兰芝颇为向往。
待兰芝用罢迟来的早饭,赵郁这才道:“韩家表姐过来了,你要不要一起见见?”
兰芝想起想起昨夜的那些巧思妙想,不禁莞尔:“这么聪明能干的女子,我自然是要见的!”
赵郁想了想,道:“你最好不要在她面前提到林文怀。”
兰芝:“......为什么?她和林文怀有仇?”
赵郁摇了摇头,道:“反正尽量不要提就是了。”
他的这位表姐与林文怀之间的纠葛,前世他就知道了,一想到韩家表姐和林文怀分隔南北,各自孤独终老,赵郁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小厮通报之后,赵郁带着兰芝起身相迎。
兰芝终于见到了赵郁口中的“韩家表姐”,发现这位韩家表姐约莫二十六七岁,身材高而苗条,五官美得英气,堕髻上斜插玉钗,白皙脸上略施脂粉,整个人洋溢着勃勃的生气。
韩香绫是带着几个青衣卫在杭州这边的管事一起来的,她一进来,就带着属下先行了国礼:“见过赵大人、赵夫人!”
兰芝不待她屈膝,就上前扶住了她,微笑道:“自家亲戚,不必多礼!”
韩香绫抬眼看向兰芝,见她清艳娇嫩,分明还是少女模样,不由也笑了,大大方方道:“赵夫人和赵大人果真是一对璧人,极为般配!”
兰芝听了韩香绫的话,心里欢喜,眼波流转瞟了赵郁一眼,道:“表姐,咱们进去坐下说话吧!”
韩香绫做事公私分明,进了明间坐下,略事寒暄,她发现赵郁做事不瞒着兰芝,便从属下手中接过一本卷宗,起身奉了上去,道:“大人,这是孟敏世之子孟涵杭州闹市亲驾马车撞死良民葛彩萍、祝安乐一案的卷宗!”
见赵翎收下,她便又接过一本卷宗奉了上去:“这是孟敏世涉嫌谋夺前大理寺卿龙永波家产并谋杀龙永波及其家眷并船夫一案的卷宗。”
兰芝这会儿已经意识到,这次来杭州,并不像上次去楚州那么轻松,杭州税关是八大税关中最肥的,每一任杭州税关的主政,除了向孟家交纳的部分,卸任时也都能富甲一方。
正因为如此,杭州税关主政孟敏世涉及的大案要案也最多、最血腥、最深不可测,而且孟家涉入的程度也最深,若是能彻查孟敏世,扳倒孟家就成功了一半。
韩香绫又递上了两个案卷,然后从第一个卷宗开始细细讲述起来。
即使是在向上官回报极为血腥满是冤孽的案子,韩香绫依旧沉着冷静,并没有夹杂私人感情,而是把杭州青衣卫调查到的所有案情一一呈现,中间涉及已经拿到的证据和证人,都会着重指出。
赵郁清俊的脸上早没有了常见的笑容,俊脸凝重,双目幽深,背脊挺直,一边认真倾听,一边翻看着卷宗,遇到有疑问之处,就先提笔做出记录。
兰芝一直在侧旁听,原先泛着蔷薇色的晶莹如玉的小脸已经变得苍白。
她一直以为前生的自己已经很悲惨了,可是听着韩香绫的讲述,她才知道世上居然有这么多凄惨的事。
新婚燕尔的小夫妻,正手牵手走在杭州美丽的街道上,却在下一瞬间被疾驰而过的马车撞飞,当场毙命,为了掩盖案情,凶手又派人屠戮死者满门。
清正廉明的朝廷高官大理寺卿,因为违背了四大世家的心意,被罢官为民,限期离开京城回杭州原籍,却在坐船回到杭州码头的同时,全家被害,满船主仆连带船夫一共二十四人无一幸免,只剩下一艘满是尸体和鲜血的船。
青衣卫妇婴堂中长大的孤女,因为美貌,被孟敏世相中,献给了孟氏家主,为取得孟氏不法的证据,孤女屈身事贼,被发现后孤女被杀,整座妇婴堂变为一片火海,无一活口。
......
兰芝听着听着,双拳不由自主握起——这大周,就像一件华美的衣衫,内里却污浊不堪,布满了虱子,早该投入火中焚烧,然后涅槃重生。
赵郁见兰芝脸色苍白,忙柔声道:“兰芝,你先去后面歇息吧!”
兰芝摇了摇头,道:“阿郁,我想听......”
她想知道这世上还有多少魍魉鬼蜮......
谈完正事,已是午时。
兰芝压抑住内心的悲愤和苍凉,出面邀请韩香绫及其属下留下用饭。
韩香绫自然答应了下来。
她的属下自有王湉、孙夏和孙冬等人招待,韩香绫则留在内院与赵郁兰芝说话。
兰芝觉得屋子里实在是太压抑了,便邀请韩香绫去院中蔷薇花架下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