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情。
眉头蹙着,可是眼神笃定且平静,袖子下的手也是稳稳的,一丝汗也没有。
——祭祀大典刚结束,就有刺客搅局,何太后她……无动于衷么?
谢令鸢心中一动,有什么想法逐渐清晰。
南郊作为祭祀之地,是绝对不会有刺客能混进来的,这里逢大祭之前会反复排查,即便是北燕的九歌刺客也不行。总之就是,不可能。
但怎么可能,陈留王的百人刺客能进得来?
她意识到了什么,而混乱溃逃的大臣里,在经过最初的慌乱后,长宁伯晁彦也回过了味来。
他差点也被禁卫军那一声提醒带偏了,陈留王的刺客即便行刺,又怎么会杀他,怎么会杀大臣?
陈留王是有一支私兵部队,潜入到长安,但前段时间宫变失败,安旭被捕,这支私兵队伍也早已被朝廷悉数收缴,除此以外,再未听说陈留王还有刺客留在长安了——这好歹也是天子之城,这南郊好歹是祭祀重地,岂是说进就进的地方?
那这些刺客,杀的都是谁?
天色虽然未亮,但刘堰正倒在他脚边的血泊里。刘堰是临淮刘氏的人。
长宁伯环视一圈,那些混乱之下被残杀的大臣,几乎都与他相熟,乐平赵氏赵盛德、陇西李氏的李赟……分明都是与陈留王过从甚密之人。
算是自己人,陈留王的刺客,怎么会对他们动手?
除非这些刺客,是打着陈留王的旗号,在这里大开杀戒!
然而如此重大的祭祀场合,若没有上位之人的谋划和默许,怎么会被刺客混进来,并且得手?
幡然醒悟只在一瞬,长宁伯身后响起熟悉的呻-吟,是他的长子晁荣受重伤;不远处,高邈也跟两个刺客交手,高邈是兵部尚书,当了一辈子的武官,遇到刺杀不像刘堰那样措手不及当场惨死,还有余力周旋。
圜丘台上燎炉照得夜空透亮,何太后站在高高的祭台上,被重重禁卫军挡住,长宁伯看不清她的神情,却仿佛能看到她冰冷的目光,那目光有如实质,穿透重重人群,让他从头冷到脚——这女人手段真是阴毒!
这些刺客,必然都是她指使的,为了不落人口实,为了铲除他们!
他们这些官员,哪个没自己的消息渠道,苏祈恩被前线抓获送回长安一事,当然也有风闻。原本提心吊胆,忐忑了一阵子,观察何家人的动向,甚至在长安和其他地方的活动都暂时停了,生怕太后是在等他们露破绽。
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依旧没有撕破脸,让他们心中猜测纷纭。一想是苏祈恩根本没被抓,或者没招供;一想是太后大概权衡了一下,发现勾结陈留王的世家太多,牵连甚广,连根拔不动,她下不了手,干脆记在账上等以后清算。
谁知她完全出乎他们意料,根本不等坐实他们罪名,也不打算在朝中公布此事。她是直接动手啊,想让他们来不及反应、来不及反击,就枉死当场,做个糊涂鬼!
他晁彦才不会遂她所愿!幸好,他们风闻苏祈恩被抓后,也早已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各家都出了些私兵。
长宁伯从怀中掏出了两枚响箭,猝然拉开,扔到了远处地上。
“砰——”三色烟花直冲夜空,在天际炸响,让混乱的几方一时停滞,意外望向夜空。
这是军中交战时常用的信号,不同色彩,用以传达不同军令。
站在圜丘台上的何太后仰头看了一眼,眼中映出烟花的色彩斑斓,她轻轻拨开挡在身前的几个禁卫,往前走了几步,目光稳稳盯向远处站在血泊中的人。
在这片刻的静滞中,长宁伯高喊道:“太后娘娘,你要对我们晁氏、蕲州高氏、临淮刘氏动手,不必借陈留王的名头。眼下我晁彦还没死,不妨向太后提个醒……”
从方才冒出刺客,到眼下长宁伯出声,前后不过须臾,谢令鸢也在他说话时,恍然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这果然是何容琛安排的刺杀!
难怪之前苏祈恩招了口供,大理寺也暗中查事了罪证,太后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她一度以为太后是在等待时机——可实际上,朝廷正忙着交兵,哪有多余的力气去铲除这十几个世家,猴年马月能有这个时机?
所以何容琛装作无事,私下筹划的,就是快刀斩乱麻,怎样最快、最稳地杀掉他们!杀掉世家在朝中为官的中流砥柱,推到陈留王头上,以后再软刀子割肉,对这些世家慢慢下手,刚柔并济,总比两方对峙使朝廷瘫痪要好。
高邈气喘吁吁,丰城伯也将信将疑,他们靠到长宁伯身边。
“蕲州高氏、临淮刘氏、乐平赵氏、陇西李氏……”晁彦一口气说出十多个家族:“还有我与丰城伯,虽不比‘长安四姓’,但在朝中毕竟也占了四分之一的人,能凑出三万兵力。不瞒诸位,方才我放出的信号,就是集结兵力,围困京城……以及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