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情略有些哀愁,让沈碧落感觉到了一种凄艳的美,又觉得自己在做梦,好像眼前这人随时都会消失。
他抬起头来时,沈碧落才看出这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着一袭白衣,举手投足间,恍若仙人。
他却不看自己的荷灯,一直看着沈碧落的荷灯,念道:“姑娘有思念之人,真是让人羡慕。”
沈碧落抬起头来使劲看向他,却始终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得出他声音里带着些无奈的叹息。
“公子放河灯难道不是因为思念远方的人吗?”沈碧落问道。
“哈哈哈,俗世之人哪里知道无人可思念的苦!”那少年笑了几声,便转身走了。
他的声音久久在沈碧落心里回响,她感觉他这番话里有着张图那个年纪的人才有的感伤。
一连好几天,沈碧落都忘不了河边碰到的那个少年,有时都怀疑起那人是鬼或是神仙。
“咚咚咚……”
沈碧落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她猜到是有人上门来看病,赶紧穿上衣服去开门。
“小大夫,你爷爷呢?”
沈碧落开门一看,来的人是离这儿不远的云来客栈的伙计,他经常帮客栈里的客人跑腿请张图过去看病。
“爷爷睡下了,什么问题啊?我过去吧,夜里风大,我爷爷这几天咳嗽呢。”
“这个……”
“怎么,你还不相信我?”
“小大夫的医术我们都信得过,只是来的是位公子,打扮得十分贵气,像是有来头的人,我是怕我带了你过去,他们会不满意,那公子受了剑伤,你看……”
张图听到动静知道是有人找他看病,也从床上起来,他做事向来谨慎,听伙计说病人像是身份特殊的人,便不放心让沈碧落单独过去。
“碧落,进来收拾药箱,我同你一道去。”张图在屋里喊道。
沈碧落跟着那伙计进了客房,来开门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穿得十分利索,身材高大魁梧,看得出来是带着功夫的人,床前还站着一个与这男子打扮差不多的人,这两人脸上都带着忧虑神色。
沈碧落心想:“躺床上的这是个什么人,身边还带着这么精干的侍从。”她跟在张图身后,床边那侍从一让开,沈碧落才看清床上那人的脸。
她一眼就看认这人就是中秋夜里她在河边遇上的那少年,皮肤白净得如粉雕玉琢一般,脸上的五官好像才刚长成型,就像那刚绽开的花朵,最是鲜嫩好看,沈碧落看得呆了:“世上的男子竟也有这么好看的,我原以为我哥是长得很俊的了。”
他见有人过来了,微微睁开眼睛,这张脸便活了起来,像是画上的美人突然从画里走出来。他动了动嘴唇,想开口说话,侍从马上倒了水递过去。
沈碧落从他的眼神看出,他也认出了自己。
侍从道:“公子的伤在胸口上,刚受伤不久,我们给他包扎了,您再给看看。”
沈碧落看那少年面无血色,十分虚弱,心道:“这人年纪轻轻,这是什么人竟要伤他,而且他身边的侍从功夫也不弱,他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竟会遇到这么强大的对手。”
张图揭开他胸口盖着的被子,露出了衣服上的血渍,张图小心给他解了衣服和包扎的布带,仔细查看了伤口,道:“公子这伤不深,不会危及性命,只是要卧床静养一段时间。只是我探了公子的脉,貌似还有内伤在身啊?”
旁边的侍从冷冷地道:“内伤你不用问,只须医公子的剑伤。”
张图点头答应了,又转身向沈碧落道:“给他上药,重新包一下,我去开药方。”
沈碧落时不时将目光停在少年的脸上,单纯只是觉得他的脸好看,想多看几眼,那少年发现沈碧落在看他时,嘴角一上扬,好像在回应她的欣赏,沈碧落赶紧将目光移开,以免显得自己失礼了。
沈碧落给他包扎好,又给他穿好衣服,盖好被子,一旁的侍从道:“明天还要劳烦你们跑一趟。”
沈碧落收拾东西打算走时,床上的少年看向她,似是用眼神在向她道别,她也朝少年点了点头。
沈碧落扶着张图走着,四处一片漆黑寂静,只听得到两人的脚步声和张图偶尔几声咳嗽声。
“爷爷,我还没碰到过这么奇怪的病人呢,年纪轻轻的,就带着这么强壮的侍从,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这公子长得和深闺里的姑娘一般白净,他能结什么仇家?”
“哎,江湖上的事不是我们能够预计得到的,只要我们尽了本分,管他什么身份呢,我知道你们年轻,好奇心重,人家的事你可不许多管!”张图又开始担心沈碧落会和那少年走近,生怕她惹事。
沈碧落想到张图刚提到的江湖,又回想着长泠子傲慢的神情,和刚刚看到的情形,不自觉就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感叹道:“江湖上的事真复杂,但愿我哥不会参与到这啥江湖里头去。”
张图听沈碧落这么说也为展舒担忧起来,但他只是长叹了几声,并不想与沈碧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