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乐齐鸣,大军整装冠甲列队前行。
三军之前,韩大将军金盔金甲纵马开道,十虎将分列两旁。百姓夹道欢呼之声此起彼伏。
柳湘莲端坐马上,肩披银甲,头戴银盔,目不斜视,纯白披风无风自动,在烈日下看去比史书中兰陵王高长恭还要俊美三分。有那些胆大的女子,纷纷从门边、窗内探出身子,挥舞着手中绢帕,高叫“柳将军”“柳将军”……
一时间,柳湘莲的风头甚至盖过了三军统帅韩大将军。
十字大街上,三军未到之处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十字大街迎香坊第八分店二楼厢房,有女子声音急问道。
“回二奶奶话,大军刚到十字街,走到咱们这里怕是还得小半个时辰。”小红恭敬回道。
原来适才发问之人便是凤姐。
凤姐对过,迎春坐在靠窗的桌边,状似不在意地品着迎香坊的新品,眼神却时不时飘向窗外。
窗外,人声越发鼎沸,凤姐再坐不住,也挤到窗边翘首以盼。迎春还待矜持,凤姐忽然大叫道:“来了来了!”
迎春再端不住,腾地起身,膝盖碰到桌子腿也不知疼,一步跨到窗边,一眼瞅见被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着的柳湘莲。
柳湘莲一身白衣,配上纯白如雪的燕赵,人声热浪掀动他银盔下的长发,不知哪家姑娘手里舞动的鲜花,花瓣随风飘落柳湘莲盔甲上。
艳红点白衣,正如那年海棠花树下,风过,他接了一身的花瓣,随着他转身,洒进她心里。
谁家少年曾白衣。
她的翩翩少年郎,归来。
恰此时,柳湘莲也拉住燕赵,往旁让出一步,正正停在迎香坊大门前。一人一马,同时抬起头来。
终于,柳湘莲和迎春的视线,阔别三年,在十字大街街头,在滚滚红尘中,再遇。
此别经年,
这一眼,
再不分开。
第92章
贾母房中, 一灯如豆。
贾母端坐炕上,贾赦躬身站在下手, 贾政板着脸坐在凳子上,手中热茶早已凉透却还在兀自撩盖吹气。
“母亲, 儿子想过了,如今琏儿西南大捷,年少有为, 颇得圣上赏识。迎丫头和二郎的婚事也已议定, 不日便将过门。儿子不才,碌碌无为,草包肚浪子心,能得子如此实是福分。荣国府门楣重责大任早该交给琏儿。至于儿子, 年岁大了, 倒思起老家金陵风物来了。赶巧王夫子来信,约儿子江南看花。若得母亲允准,儿子欲待迎儿大婚毕, 也学古人下扬州。”贾赦本甚郑重,说到后来, 目现神往,尤其提到王晟王夫子更是双目放光。
贾母凝视着他,脸上神情复杂。知子莫若母,贾赦什么脾性、能为,没有人比她这个当母亲的更清楚。这些年他能规行矩步,不贪花不惹草, 给贾琏、迎春留下个好名声,已大出她意料之外。如今,大儿子连一等将军的爵位也心甘情愿让贤,着实让她刮目相看。
“老二,这事你怎么看?”贾母转而问贾政道。
贾政微阖双目,手持茶盏,正神思不属,忽被问及,半晌回不过神。
贾赦轻咳一声,提醒道:“二弟,莫不是有旁的意见?”
贾政这才回神。此刻谈及的可是荣国府的爵位啊!他这大半辈子都只是区区一个五品员外郎,若是他能袭爵……贾政摇摇头,大哥尚在,贾琏尚在,母亲还一心偏帮大房,哪里轮得到他?那珠哥呢?宝玉呢?贾政眸光闪烁,嘴里嗯嗯~啊啊,连不成句子。
贾赦眉头微皱。贾母干脆出声呵斥道:“都是自家人,说话干甚吞吞吐吐。你好歹也是一房老爷,怎地这般没有担当!”
自打三年前,贾琏文武双榜题名,得意冠绝京城后,二房愈发萎靡小气起来。王夫人整日死气沉沉不说,就连贾政也藏头露尾,说话颠三倒四,举止乖张,动辄打骂姨娘小厮,豢养的那些宾客今日辞一双明日走两对,不到一年工夫,便成了孤家寡人。要不是贾珠争气,日日带着宝玉读书识字,骑射练武,二房的人,贾母怕是半个都不想见。
贾政平白挨了训斥,心思更加不敢宣之于口,只得闷声闷气回答:“这等大事,全凭母亲、兄长决定。”话虽出口,想到王夫人得知后,又不知要怎生与他歪缠,贾政顿觉一个头两个大,满嘴苦涩,再说不出半个字。
贾母见他这样,忍不住心下叹息,再看贾赦神采飞扬,虽已不惑,眸正神清,面如冠玉,两缕微须,一袭长衫,玉立于前,何异浊世佳公子?更兼数分乃父遗风!
到底从何时起,这兄弟二人掉了个个?
“母亲、母亲?”贾赦低唤道。
贾母回神,含笑望向他道:“果然是老了,动不动便走神。你有此心,甚好。近来我看着东府的样子,越发不像了。朝廷时局,我们这些人如今反比不上琏儿、二郎他们看得清。你既然有意无官一身轻,母亲也不拦你,只是,不妨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