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上中箭的青年在那个母亲的质问下变得更加无措了,他的回答断断续续的不成句子。奥拉只隐隐约约地听到这个青年提到了“纳贡”、“越界”这类词语,她侧过头朝迪莱多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迪莱多却摇了摇头道:“这些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想知道的话我晚点会告诉你。”
几乎在迪莱多话音刚落的同时,村口又有动静传来,之前拿着弓跑出去的村民们又都去而复返了,只是这一回,他们七手八脚地抬了两个人回来。其中的一个人腹部中箭,一身是血;另一个人则被两箭分别射穿了锁骨和腿部。看到了这幅惨状,有人直接昏了过去,而恐慌、愤恨的情绪也像滴入水中的墨汁一般在整个村子里快速地扩散开来。
利瑞齐和碎星箭还有被他俩拽上的克罗斯就在这个时候赶到了现场。在看到两个垂死的伤者和一个抱着受伤的胳膊哭泣不止的青年时,克罗斯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被包头布遮住的半侧脸和那个失去眼球的空眼眶,突然不可遏制地颤抖了起来。巫师和精灵并没有因为克罗斯的反应而停下脚步,他们绕开那个尚有余力哭泣的青年,径直走向两个重伤者。
碎星箭排开那些对同胞的伤势毫无办法,却在无意间挡道的村民,利瑞齐跟着挤进精灵在人群中打开的缺口来到了伤患的面前。直到这个时候,一些村民才想起来这个巫师一直住在医师的房子里,而长老之所以做此安排或许是因为巫师也懂医术!
看到利瑞齐俯身查看被摆至地上的伤者,四周的村民,特别是伤者的家属不禁揪心地说道:“请救救他!”
利瑞齐没有回应这些村民的祈求,他和上回一样将手贴在腹部中箭的患者身上,众人先是看见隐隐约约的光芒从巫师的指尖流入伤者的体内,紧接着,伤者脸上的痛苦之色便渐渐消退了。
“这是没事了?”
“可箭还扎在他的身上啊?”
见利瑞齐撇下此人来到另一个伤者的身边,刚刚得到些许安慰的村民又都面面相觑起来。奥拉看见几个人蹲在伤者的身边试图询问他现在的感觉,可无论他们如何呼唤,如何拍打伤者的面孔,那个人都毫无知觉地沉睡着。
“这个人恐怕没戏了……”迪莱多低喃道。
听到这句话,奥拉微不可查地抿了下嘴唇,她也有同样的预感,而正如两人所预料的一样,一开始有些崩溃的独眼克罗斯在调整完情绪以后,终于跟上来向村民道出了实情。
“他伤的太重了。”
克罗斯看了眼仅仅受了臂伤,却一身是血的青年说道:“中箭后恐怕还硬撑着跑了段路……”
一旁的青年又唔咽了起来。
“巫师只能让他走的轻松些。”
这番解说让几个人彻底崩溃了,而那位不见了女儿的母亲也更加歇斯底里地摇晃起了青年。正在查探另一个伤者的利瑞齐被这嘈杂、混乱的环境弄得皱起了眉头,他回头看了碎星箭一眼,精灵在点了点头以后,便同周围的几个人小声交谈了几句。不一会儿,那个还有希望一救的伤者便被数个人抬往医师的房子,而利瑞齐和碎星箭也跟随着匆匆而去。于是,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回青年的身上,只见克罗斯正轻拍着那个缠着青年的母亲,希望她先把事情放一放。
“走开,你这个怪物又懂什么?!”那女人一把将克罗斯推了出去。
克罗斯像突然受了刺激似的一把扯下了包头布。他用自己那令人惊悚的空眼眶对着这个女人,又从齿缝中挤出声音道:“你的意思是我不懂得失去至爱,是吗?你觉得我又看上了这个小子,对吧?!”他的声音突然转变为怒吼。
“克罗斯,够了!”沃尔的声音适时出现在了即将爆发争端的现场。奥拉顺着声音转过头去,只见沃尔正搀扶着长老一步一步地朝人群中走来。
“克罗斯。”长老合了下眼睛。“你先带这个孩子去巫师那里治伤吧。”
老人那平缓、温和的语调像有魔力似的安抚了克罗斯喷薄而出的怒气,只见他重新用包头布遮住了半侧面孔,接着一言不发地扶起了坐在地上的青年。这一回,那个因为不见了女儿而表现癫狂的妇女终于松开了双手,但是下一刻,她却捂着脸哭了起来。一时间,四周只剩下了一片悲戚的哭声。
看到沃尔搀扶着长老开始挨个安抚村民,迪莱多不由得叹了口气,他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下奥拉道:“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迪莱多便埋头朝村里走去。奥拉紧跟着他的步伐穿过一条条小径,最后来到了一片生满杂草的空地上。透过几乎和人齐高的杂草,奥拉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些焦黑的木头支架怪诞地矗在地面上。看起来,这块空地上曾经建有一栋木屋,但是一场不知是意外还是有意的大火吞噬了屋子,最后,这世上便只剩下这些黑漆漆的残骸了。
“奥拉,你对自己的母亲有映象吗?”迪莱多回头问道。
奥拉摇了摇头。母亲在她的记忆里只有一句话和一张阴郁的面孔,她几乎是被叔叔带大的。
“真遗憾。不过,少记点东西没准会轻松点呢。”迪莱多看着那些残骸说道。在他的心里,那栋房子的原貌依然十分的鲜活,他记得房子的前门处有个sān_jí台阶,旁边则造着一个小小的斜坡。当时年仅三、四岁的自己特别喜欢沿着这个斜坡往下滑溜。母亲一看到他做这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