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情的离去,就剩下一堆乱七八糟的场子——碎了一地的餐盘、乱糟糟的菜,东倒西歪的凳子和桌子,当然还有留在周围的围观群众。他们的眼神是如此的幸灾乐祸,就好像是在欣赏湖南台八点档的悬浮剧,就差发弹幕吐槽。
餐馆的经理从人群当中走过来,冷着一张脸,“现在闹成这样,你们打算怎么负责?”
我往窗外望去,哪里还见到那混蛋明星的影子。找茬完了,就剩下一个烂摊子给我们这些贫穷百姓收拾。
我脸红了半晌,脑子里不断盘旋着一堆的经济数字。十几个盘子,每个几十块;摔在地上的菜,按照原价的话又是近百块。
最终和餐馆的经理打成了协议,赔了七百多块钱。我心疼的刷了卡,心里还愤恨着那混蛋明星——哪天再看到她的电视节目,可得在微博上使劲的黑她!
好好的一餐饭、一个约会,就这样被硬生生的打破,这放佛就是上天注定好的一般。我们两个慢慢的走在街心小花园当中,昏昏的灯光眨巴着眼睛,忽明忽暗的道路上,我们的影子拖得很长,灯光一灭,影子就融入到周边黑漆漆的世界当中。
我们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牵手,就这样静静的走着。别认为这是所谓的岁月静好,都是自欺欺人,不论是心里面还是脑子里面都是翻江倒海,只是没有用言语作为发泄的工具。
我起先一直认为那混蛋明星是来无理取闹的,一个小有名气的人犯得着与我们这样的小人物撕扯么?直到江情说道,“你猜猜她做了什么,就直接坐那大老板的车,然后进大老板的豪宅。“
那一天与兄弟吃完了饭,我偏偏要去找顾闻笛,却发现了她穿着一身红衣,坐进劳斯莱斯当中,还与车上的人有说有笑。直到现在我都没有问过她这件事,更主要的是出于相信她,说不定我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事实。
我还是希望我什么都不知道,一直蒙在鼓里会更好。现在,江情的话在我的内心深处挖了一个坑,一个种子正在渐渐的萌芽,我已经不知道该坚持自己臆想出的看法——顾闻笛一定是为了工作才会这么做。
我微微侧着脸,她一直都是低着脸,长长的黑发如瀑布一般遮住脸。
我似乎嗅到了丝丝背叛的味道。
直到我们走到花园的尽头。几株大树的树枝将灯光包裹住,昏昏沉沉的灯光费力的从一层又一层的叶子穿透过来,仅剩下零零星星的斑点光,映在一张冷冷寂寂的石凳上。然而,与这寂寥一角完全不同的,是几步之外的六车道马路,大量的车子疾驰而过,留下发动机“呼——”的轰鸣。
“要不然,我们就在那个石凳上坐坐?”我眼瞅四处没有更好的去处,便提议道。
她点点头,先坐在石凳上。
我就坐在她旁边。如果没有今天晚上的事情,说不定我会坐得更加亲密无间。然而,我们却是各坐一头,中间就如同隔了汪洋大海。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我记不清有多长时间,一秒犹如一个小时那般的漫长。
“你相信那个女人说的话吗?”顾闻笛微微抬起头,轻轻的问道。
“当然不相信。”本应该说的很有底气,我却说的软绵绵的。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加重了语气,“那样的疯女人,下次再见到她,绝对要报警。”
她偏过脸,我看到她眼眸噙着泪水,更是心疼。谁都有脆弱无比的时候,她昨天被新来的同事推下楼梯,今天又莫名的遭人唾骂,放佛所有不幸的遭遇统统降临在她瘦弱的肩膀上。
她打开包包,抽出纸巾轻轻的擦着泪水,哽咽的说道:“江情以前跟我是同事——确切来说是带我进入车模这行的师傅。后来她因为跟老板关系太过亲密,被老板娘强烈要求,才辞了职。她又转行去娱乐界,渐渐有了名气。”
“那她这么恨你又是为了什么?”我问道。
她似乎思考了很久,鼻腔时重时轻,鼓起勇气说道:“是我拍下了她和老板在办公室的照片,发给了老板娘。”
我倒是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用她那双大眼睛看着我,半昏半明的树影下,眼眸写尽了忧伤。“我妈又欠债了十几万,前些天哭着打电话,让我想想办法。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你妈之前不是欠债高达二十几万了吗?怎么还有?”我惊讶的问道。
她撇过头,不愿意提及过多有关家里面的事情“债务是越筑越高,根本没有还完的时候。还是,那是我妈欠的钱,与我关系不大。”
顾闻笛的家事一直都是掩藏得极深。在高中的时候,她一直都追求名牌的包包还有衣服,再加之她冷若冰霜般的性格,全校的人只可远看不敢近距离接触,但是关于她的话题永远是一浪高过一浪,普遍的看法是哪个富豪的女儿。直到发生了一件事情,她的家事才被戳破——她的老爸因为吸毒被抓去戒毒,只有她老妈偶尔给人做做保姆、捡个街边垃圾桶的瓶子维持家用。
“我一直都要做一个精致的人!”她两只手放在黑色的裙裤上,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其他原因,两只手紧紧的拽着裙裤,扯出大大的皱痕。“江情她之前都在摆布我,我就像她的跟班一样。我绝对不要受她的摆布,就找了个机会,拍到了她与老板在办公室暧昧的照片。”
精致的人。
这样的话语我从她嘴里听了很多遍。这放佛就成了她人生格言一般,深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