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砺总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应该也不喜欢吧?
可谁又知道他喜欢什么口味呢?
送礼不过是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心意到了就成。
他不喜欢的话,转送给别人也是件人情。
想到此,杨萱便道:“这样就挺好,你几时过去?”
文竹道:“太太眼下仍睡着,等醒了禀过太太就去。”
杨萱思量片刻,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帮这么大忙,理应好生谢谢他。”
两人先去了正房院,见辛氏仍没醒。杨萱便知会了绿绣一声,让张奎套车。
椿树胡同就在灯市附近,虽然算不得长,可一排也足有十三四间宅邸。
昨天夜里着急赶路,竟没有问清楚到底是第几间。
只能挨家敲门去问了。
杨萱让张奎将车停在胡同东的宽阔地儿,跟文竹一道下了车,从最东头第一家开始问。
第一家大门漆着黑漆,门面上铜制辅首很新,像是才换过不久。
文竹用力叩响辅首,过不多久就听门内响起脚步声,紧接着大门被拉开,出现一个男子的身影。
赫然就是萧砺。
杨萱惊喜不已,忙唤道:“大人,原来头一间就是。”
萧砺没吭声,拔腿往里走。
杨萱热脸贴个冷屁股,与文竹对视片刻,跟着走进去。
绕过影壁,发现院子里并没有人,而她总不能私自就闯到屋里去。
两人正疑惑,听到东边传来响动,却原来在东厢房旁边另有一月洞门,穿过去是座跨院。
跨院极小,只两间屋。狭长的院子里盖着简陋的马棚,萧砺正拿着鬃毛刷沾了水给一匹枣红马刷毛。
动作轻柔且细致,很有耐心。
杨萱错错牙,腹诽道:你着急给马刷毛,好歹说一声,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把人晾在门口?
可她是来道谢的,而且又不能得罪这位未来权臣。
杨萱只得忍了气,屈膝行个礼,刚要开口,就听萧砺问道:“你家没大人,整天让你自己四处乱跑?”
杨萱瞥一眼被无视的文竹,解释道:“我爹还在落枫山没回来,我娘昨夜照顾弟弟尚未起身。昨晚承蒙大人仗义相助,我们定然是要登门致谢的……而且,而且,我另有事询问大人。”
萧砺侧头,问道:“何事?”
“是上元节,”杨萱上前两步,压低声音,“老早就想问大人,那天是不是给大人惹麻烦了?”
萧砺垂眸盯着她。
她穿了件鹅黄色素罗袄子,梳着双丫髻,发间戴一对镶着绿松石的发钗,小巧的耳垂上悬着绿松石的耳坠子,淡雅素净。
而那双大大的杏仁眼,如秋水般明澈透亮,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她真是漂亮!
萧砺有片刻愣神,立刻就想起昨夜在城门外,她也是这般仰着头,巴掌大的小脸被士兵手里火把照着,莹莹散发着光芒。
睫毛处一滴清泪像是雨后枝叶上滚动的水珠,仿佛下一息就要落下来似的,却偏生颤巍巍地挂着。
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杨萱凝神等着萧砺回话,而旁边枣红马也等着萧砺继续刷毛,等了片刻不见动静,重重地打了个响鼻,一股热气朝着杨萱直喷过去。
杨萱不防备,惊呼一声,本能地躲在萧砺身后。
两人离得近,杨萱才只到他胸口。
萧砺低头,就闻到一股浅浅淡淡茉莉花香自她发间弥散开来,似有若无的,在他鼻端萦绕。
心莫名地就软了下,声音也放得柔,“别怕,它不伤人。”
“那它会不会踢我?”杨萱心有余悸,颤着声问,“以前张大叔说他家的山羊不伤人,可是那头羊见到我就追着我跑。”
那时候她都十七八岁了,可还是被吓得两腿发软。
萧砺面前顿时闪现出杨萱在前头哭喊着奔跑,一头凶狠的老山羊支愣着双角在后面追赶的画面。
唇角不自主地弯起,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不会,你不招惹它,它不会主动踢你。”
杨萱松口气,可仍是后退两步,离得稍远了些,继续道:“我听说,有人说你一早就知道灯塔根基不稳,故意隐瞒不报……”
萧砺笑容淡去,复又变成先前淡漠的样子,“由得他们去说,是非公正自在人心。”
话虽如此,可要是传得人多了,听在有心人耳朵里,肯定会多生枝节。
不过,他以后既然能成为权臣,想必这些流言对他的确没什么影响。
杨萱放下心,又想起自己的来意,从文竹手里接过那两包点心并那只荷包,恭敬地呈在萧砺面前,“昨夜大人受恩情,特地买了点心,只不知大人口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