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故去,一张芦席卷着扔到路边……姐要是有路子,就托人打听打听,好歹也生你一场。”
杨芷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半天才嚅嚅道:“我是想去祭拜父亲母亲,可婆母管得紧,拘着不让出门,还嫌父亲是犯官,连孝都不许守。我是当儿媳妇的,怎能违逆婆母?”
瞧见杨萱身上碧色衣衫和鬓角白色珠花,又解释道:“平常我也不曾穿成这般,因为还没出正月,而且是出门给相公抓药给小叔买布裁衣,这才戴了钗簪。”
原来夏怀远还健在!
能吃药就说明有康复的希望,否则夏太太绝不会浪费半点银钱。
既然夏怀远仍在,他们叔嫂两人一同出门算怎么回事。
竟是半点忌讳都没有吗?
杨萱低下头,眼角瞥见跑堂端了盘子过来,微微一笑,“姐问心无愧就好,不用对我说这些,失陪了。”
提了裙角在椅子上坐下。
夏怀宁自打进门,那双眼基本没离开过杨萱的脸,自然也没忽略她腮旁一闪而过的笑意。
就如,前世,他将杨萱压在墙边,用力撕扯她衣衫,而后又赔礼时的笑容一样。
满是讥刺与嘲讽。
杨萱定然猜到了他跟杨芷之间的瓜葛。
夏怀宁忽地有些心慌,上前两步站在桌旁,“萱娘,我考中举人了,二月底的春闱也会下场……总会考出功名来。”
杨萱低着头,他只能瞧见被额发遮住的半边面孔,和发髻旁小巧润泽的南珠珠花。
白得有些刺目。
等了片刻不见杨萱抬头,夏怀宁咬咬唇,“萱娘,之前说过的话,我不会忘记,也希望你能记着。总有一天……你会求我……”
直到夏怀宁与杨芷到偏远的角落坐下,杨萱才舒口气,抬起头歉然道:“程大人,对不住,我先走一步。”
程峪轻轻摇头,“无妨,人在路上走免不了遇到疯狗,撵走就是。阿砺临行前嘱托我们照顾你,你不必见外,把我们当成兄弟就好……七弟现在极少做纯素的菜肴,倘若不吃,怕辜负他的美意。”
杨芷瞧着桌上摆着的四道素菜,眼眶一酸,默默地坐下来。
定定神,低声道:“他姓夏,名叫怀宁,曾跟我大哥是同窗,还跟我父亲学过时文策论……范公公知道他。他曾说过,会一条一条堵死萧大人的路,让他不能升职。”
“荒谬!”程峪笑笑,温声道:“吃饭吧,待会儿怕冷了。”拿起一双筷子递到杨萱手里。
两人沉默着吃完饭,程峪付了银子,与杨萱一前一后走出门外。
夏怀宁虽也正吃着饭,一双眼睛仍旧时不时往杨萱那边张望,见他们两人离开,只想拔腿追上去,跟她解释一二。
杨芷见状,低笑,“小叔真要豁上前程去追萱萱?”
夏怀宁愣一下,“什么意思?”
杨芷道:“小叔能豁出去,我也能。让众人都看看两女争一男的好戏,或者让人知道姓夏的举人老爷□□长嫂?”
夏怀宁心思转得极快。
如果追出去,除了杨萱的白眼与冷语之外什么也得不到。
眼下声名要紧,等他考中进士做了官,首要的是把杨芷甩掉,然后把杨萱娶进门。
主意打定,复又掂起筷子夹了两口菜。
杨芷冷笑声,“论起相貌,我跟萱萱总有五六分像,不知萱萱有什么好,值得小叔朝思暮想念念不忘?”
甚至,情浓时,他也会盯牢她的眼眸,不迭声地唤,“萱娘,萱娘。”
夏怀宁笑笑,毫不掩饰地说:“她比你良善。”
当初,杨萱独居西跨院,待身边下人如同姐妹,从未打骂过,即便连斥责都没有。
杨芷却不然,每日在夏太太那里受了气,转身就会撒到丫鬟身上。
这阵子越发得意,将伺候夏怀远的事儿吩咐给素纹,她则躲在西间偷懒,连着数月都不曾踏过东屋半步。
她的丫鬟嘴倒严实,架不住夏太太眼尖,去过几次就看出眉目来。
遂借这个由头将杨芷好一顿骂,又逼她拿出银钱给夏怀远抓药。
杨芷自从夏家就没出过门,早就想出来透透气,便说抓药可以,她得亲自来抓。
夏太太怕她在药上动坏心眼,正好也打算给夏怀宁做几件衣裳春天穿,就打发夏怀宁跟她一道出来。
夏怀宁对于跟杨芷纠缠这件事,着实有些悔意,可他管不住自己。
正血气方刚的年纪,乍尝女人滋味,颇有点食髓知味,隔上三五天不饱足一次,心里会抓心挠肺地痒。
而且,隔着帐帘,烛光照着杨芷可怜兮兮的面容,那双水光盈动的眼眸与杨萱足有七八分像。
教他以为又回到了前世,那间挂着大红喜帐,铺着大红喜被的喜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