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现成的,我们就去看看样子,要是没有就让木匠做得简单大方些,别太花哨,最迟二月底要做出来。”
松枝满口答应,“姑娘尽管放心,我明儿就打听木匠铺子。”
说话时,杨萱注意他衣袖划破一道口子,正待提醒,见文竹已上前道:“松枝你衣裳破了,回去换下来我帮你缝上。”
松枝这才留意,衣袖处已经露出棉絮了,顿时红了脸,大步走出门。
杨萱打发杨桂跟薛大勇回屋歇息,自己也回了东次间。
不多时,春桃贼眉鼠目地进来,“姑娘瞧出来没有?”
杨萱明知故问,“瞧出来什么?”
春桃乐呵呵地说:“文竹姐是不是看上松枝了?早上临走前,文竹姐还塞给我几个煮鸡蛋,我寻思着我们刚吃过饭用不着,谁知不到正午松枝就饿了。原来是特意给松枝带着,还拿我们几个做幌子。”
杨萱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文竹都十八了,还不兴嫁人?”
春桃犹豫半天终于开口道:“要是姑娘不在孝期就好了,早点让他们成亲。我看松枝对文竹姐也有意思,天天眉来眼去的。”
杨萱哭笑不得,她早就瞧出眉目了,没想到春桃竟是稀里糊涂的,才刚刚发现。
想一想,接着春桃适才的话,“如今你们几个都是自由身,我守孝不碍着他们成亲,我是想等春杏那边宅院有着落再说,现在咱们都住着萧大人的房子,哪好意思在这里成亲?”
春桃想想也是,只能按下不提。
第二天,杨萱留在家里跟春桃一道去灯市胡同买棉花买布。
除去要给萧砺缝被褥之外,还得给一家大小添置过年的衣裳。尽管这一年坎坷不平,但过年总是要穿着新衣裳,以期来年有个好的开始。
而且,不管松枝还是文竹,甚至杨萱,当初从杨家出来时候都只有身上一件衣裳,现在银钱上还算宽裕,理应有几件换洗的。
姑娘家都爱逛绸缎铺子或者成衣铺,尤其临近腊月,各家铺子都进了新料子,挂出来时兴的衣裳样式。
两人索性从灯市胡同东头一直逛到西头,等心满意足地回家时,已经快晌午了。
文竹竟然从干面胡同回来了,脸上挂着莫名的兴奋,“姑娘,今天知味居可是倒霉了,一上午都没开张。”
杨萱挑眉。
文竹道:“也不知从哪里来了七八个乞丐,一大早就坐在知味居门口,堵得客人没法上门。陆掌柜求爷爷告奶奶,他们倒是把门口的路空出来了,可都靠墙根蹲着,身上的味道大得熏天,谁愿意往前凑?”
杨萱笑笑,“咱们铺子有起色吗?”
文竹叹一声,“没见好,对面的客再来倒是沾了光,客人都跑他家了。唉,光让知味居倒霉不行,得叫钱多小哥想法子让咱们红火起来。”
杨萱道:“等两天再说,反正不急在一时。”
干面胡同的乞丐在知味居门口足足待了三天,害得知味居三天生意都不好。
可撵又撵不走,乞丐们既不偷又不抢,就是倚着墙根晒太阳。
万晋朝哪条律令也没有不许乞丐晒太阳?
陆掌柜只得赔着笑脸请他们挪个地方,乞丐们不愿意,说干面胡同酒楼多,乞讨着方便。
陆掌柜有口难言。
乞丐们不讲究,讨回来剩菜剩饭,还有别人啃了一半的猪蹄子鸡爪子,直接用脏乎乎的手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陆掌柜看了恨不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还哪里敢奢望客人上门,只得忍痛拿出十两银子请这几位大爷离开了。
当天夜里,月黑风高,星星倒是茂密,一闪一闪眨着眼睛。
巡街的士兵刚刚走过,便从树荫下窜出条身影来,身形不高却极灵巧,站在知味居门口,不知怎么鼓捣几下,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那人闪身进去,借着暗淡的星光,寻到后厨,掀开盛面的罐子,将手里纸包展开,使劲抖两抖,有粉末之物簌簌落下。
那人伸手进去搅和几下,拍拍掌心沾着的面粉,复又盖上盖子,走回前面,抓起只点心塞进嘴里,三两口咽下去,忽然觉得内急。
他四处张望下,索性解开裤腰带,哗啦哗啦在当间地上放了水,解完手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尿液,另寻处干净地方,蹲下来又解了大手。
终于肚子舒坦了,他得意地锁了门,扬长而去。
陆掌柜白白送出去十两银子,肉痛了一夜,第二天早早往干面胡同走,正与客再来的蔡掌柜碰了个正着。
蔡掌柜是个矮胖子,圆圆的脸盘子上笑得见牙不见眼,老远就拱拱手招呼,“陆掌柜早。”
陆掌柜心里堵得慌。
以前知味居总是压着客再来一头,可这三天,知味居没开张,客再来却没少赚。
可伸手不打笑脸人,陆掌柜勉强挤出一丝笑,回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