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定在辛媛满十五岁那年的腊月。
杨芷听闻此事,一颗心好似在油锅里煎炸似的,锥心得疼,只恨不得连辛媛那张脸也一道毁了。
只可惜这两个月杨萱几乎闭门不出,而杨桂在田庄上野惯了,在家里也闲不住,一天倒有大半天的工夫在院子里疯跑,乳娘跟丫鬟寸步不离地看着。
杨芷别说往东夹道走,就是在院子里多站会儿,就有人不住地往她那边瞧。
待到十月,下过两场秋雨之后,天终于冷下来。夹竹桃的枝叶被秋风秋雨吹打着掉落了许多,剩下没落的也是干巴巴的。
杨芷的计划算是彻底落空了。
杨芷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侥幸,反正整个人顿时轻松了许多,不像先前那样总是沉甸甸地压着大石。
可杨修文却整天板着脸不见笑模样。
启泰帝因为身体有恙,已经两个月未曾召他进宫讲学,早朝也改成了隔日一次,甚至批红都没法亲历亲为,而是交给太子代笔。
先前军中将领贪墨一事被重新翻案另审,尚未有定论,秦铭却突然跳出来参奏靖王府长史私吞盐税,数额足有数十万之巨。
长史掌管王府政令,有时候可以代表王爷出面。
秦铭的记录又极详细,一笔一笔的款项何年何月在何处交接,有何人见证,经了何人之手,非常具体。
靖王面临这一连串的打击尚未反应过来,紧接着曝出沐恩伯与鞑靼巴图部落勾结倒卖生铁的书信往来。
沐恩伯当即关入天牢。
沐恩伯府是靖王妃的娘家,现任沐恩伯是靖王妃嫡亲的兄长,要说其中跟靖王毫无瓜葛,还真是说不过去。
好在,纵然一桩桩一件件大事被揭出来,启泰帝却始终不曾下令断决,靖王也未曾入狱,仍是照常到户部坐堂。
杨修文却是前所未有的忙碌,有时候好几天夜不归宿,偶尔回家一趟,脸色也总是阴沉沉的,教人不敢上前搭讪。
只有见到杨桂时,才会露出一丝半点笑模样。
杨萱心里直打鼓,总觉得前世的事情会再度重演,可是看着家里压抑的气氛却是不敢贸然开口。
不管怎样,进了腊月门,总归是要忙年,京都处处洋溢着浓郁的年味儿。
杨家的年节礼依旧着落在杨萱头上。
杨萱按照往年的定例,再根据田庄送来的东西略作改动,拟定好去交给辛氏过目。
辛氏刚歇晌醒来,头发散乱着,衣襟也未曾掩好,两眼直直地盯着某处发呆。
杨萱惊骇不已,低声问道:“娘,怎么了?”
辛氏回过神,勉强挤出个笑容,“刚才做了个噩梦骇住了,这会儿心还怦怦地跳。”
杨萱亲自沏了盏茶递过来,笑问:“娘做的什么梦?”
“乱七八糟的一大堆,”辛氏接过茶盅,一口气喝了大半盏,边系紧衣衫带子,一边道:“……梦见白鹤书院出了事,你大舅和二舅家都被下了狱……又梦见你跟怀宁成亲,还有阿芷,哭着闹着说我偏心,说她要去冲喜……没头没尾的。冲喜是老习俗了,现在京都哪有人家肯把姑娘送给别人冲喜,这不明摆着要去当寡妇?”
杨萱大怔,好半天没有说话……
☆、第 72 章
前世的情形仿佛走马灯一样闪现在眼前……杨修文厉声道:“叫你去, 你便去,养你这么多年,就教导得你忤逆长辈?”
辛氏强作出笑颜安慰她, “夏怀远是武选司主事, 人也良善……左不过还差两个月, 跟他商议下, 他总会体恤你这几天,等及笄之后再行房。”
她穿着大红绉纱通袖袄,心不甘情不愿地让杨桐背进花轿里。
没多久就到了夏家。
隔着红盖头,她看不到周遭的人, 只听到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夏太太真是个能人, 竟然真给赖了个媳妇回家, 看样子还是个有钱的。”
“岂止有钱, 是个官家小姐……你看裙子上的并蒂莲,是掺了金线绣的,前面喜铺卖的不如这件好,还要五两银子,这条裙子起码得八两。”
“这算什么?昨天发嫁妆可是足足四十八抬, 还陪嫁了地, 陪嫁了书。”
……
匆匆忙忙拜堂行礼,她被送入洞房。
再然后夏怀宁进来,挑开盖头将她推倒在床……回门后没几天,噩耗便一个接一个地传来……
这一切不是梦, 这都是真的,是她真真切切经历过的。
杨萱顾不得哭诉自己的委屈,上前两步半蹲着扶在辛氏膝头,凝重地说:“娘,我也做过这样的梦,三四年前就开始做。我梦见太子登基、舅舅下狱,咱们全家也被关进大牢里。判文上写着结党营私扰乱朝纲,”一边说,泪水已簌簌落下,“娘,我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