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随这两个娃娃去吧,等他家里人交来赎金后三个人一并放了即可,再勿耽搁,咱们须得快快动身。”
那位首领想到和逸的身手后,知道若是仅凭拳脚,恐怕在场之人没有一个能制服得了他,眼下之际,对于抢了官家商礼的他们而言,还是速速撤回寨中才是当务之急,所以首领并不想在和逸身上再耽误时间,对于这样一个小和尚,他也不忍心对他动枪驱逐,索性一道带走。首领对着孙四雄,周唐和背对着他们侧卧的那位同是穿着锦褂的男子说到:“你们放心,我赤红寨的大拇指绝不会动你们一根指头。等到回了寨子后,画师给你们画了像,我便派探子下山寻到你们的家人,只要乖乖交了赎金,我立马安排马车送你们回家!众兄弟听令,咱们开拔回寨,走咯!”大拇指对着他们说完,手中一扬马鞭,身形向下一沉,招呼着赤红寨的好汉们动身上路。
马车是木轮,再加上赶马车的好汉为了赶上前方大拇指的马匹,驾驭的速度也是不慢,所以在这崎岖坑凹的山路上,坐在马车之上的周唐像筛糠一样,上下左右的蹦跳翻滚着。周唐心中百般懊悔,当初还不如下车同孙四雄走着,也不用让屁股受这般毒罪。他看到四周都是匆匆赶路,一脸倦容的赤红寨的好汉,硬生生地将想要下车步行的请求咽回了肚中。
“哎,我说周唐,反正咱哥俩现在也只能任人宰割,闲来无事,你不妨趁这个无聊的时候给我讲讲昨晚鬼拍的场面,也好解解哥哥我心中的馋啊!”孙四雄紧走两步,凑近周唐身旁,一副馋相地说到。
周唐正盯着自己身旁那位同自己一样被绑的人质,从一开始他就脸朝着车板,背对众人侧卧,究竟是什么人陷于这等困境还能做到如此境界,他心中生出了强烈的好奇。听到凑上来的孙四雄说出的请求后,周唐回过头来,看出了他迫不及待的心情,知道只要自己没为他复述昨晚的鬼拍场景,他都会一直死缠烂打地追问下去,古董虫的那点心理,对于得不到的宝贝,永远都是心头最惹人的瘙痒。
周唐端了端身子后又正了正嗓子,这才从南郭山下子时的那场暴雨说起。刚说到崖边的那位易货的老妇人在求伞的众人散去之际便消失不见之时,不光沙金和孙四雄都忽得睁大双眼,惊诧地盯着周唐看,就连四周的赤红寨的好汉也忍不住好奇,皱着眉头看着周唐,目光里充满了对下文的渴望。周唐无意卖关子,接着将场中忽现六件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瓷瓶,众位朝奉轮次上前鉴辨,之后各个东家起拍加价的场景一一叙述出来,听得他们脸上的表情飘忽不定,纷纷入戏。就连大拇指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异样,催马过来后听到周唐是在叙述昨晚的鬼拍场景,也拉缓了马绳,跟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听起来。待到周唐讲到有家朝奉说出“六臂擎天”局后,更是从地下提出那件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瓷瓶的“真身”时,人们惊讶地都禁不住出声赞叹,但当听到那位巫马圣的徒弟不劳而获,凭借淫威夺走了那件宝贝后,众人又发出了一阵哀叹之声。
“嗯,若我没有猜错,那个人应该身怀宝伞纹,他便是巫马圣唯一的徒弟巫马胤,除了他之外,传承巫马圣本事的还有他的女儿巫马暄。这就当我的听票了啊,别说大拇指我耳朵占了你的便宜。”大拇指听完周唐绘声绘色地复述,咂巴咂巴嘴,也给他透露了点常人根本不知道的信息后,一催马身,又奔往了队伍的最前端。
“唯一的徒弟巫马胤,女儿巫马暄……”周唐听到大拇指所讲的关于巫马圣内部亲信的名讳,他低下头来反复地念着这两个名字。孙四雄终于得偿所愿,听了周唐复述的整个鬼拍的场景后,也退下身去。
“这憨子知道的还不少嘛,可惜一条腿都踏进了阎王殿却还在意占不占人家便宜的琐事,害得我们都要跟着他陪葬啊!”一直背对着周唐侧卧的那名男子突然懒洋洋地翻过身来,自言自语地喃喃低语到。
“嗯?”周唐听到身旁传来的这番话,细细一品后皱起眉头,他转过头来望着这位一直不曾露面的男子,才发现此人和自己年龄相仿,嶙削的面形上点缀着清秀的鼻唇,淡的眉,澈的眸像是云雾氤氲之上的星辰。
“请问这位朋友,此话怎讲?”周唐听出了他的话中之音,那就是这位赤红寨的大拇指将有灭顶之灾,这才出言相询。
这位男子两手交叉垫在脑下,听到周唐焦急的口吻后半睁开一只眼,瞄了一下周唐后旋而又闭了起来。接着用一副松散的口吻缓缓说到:“若这六辆马车之上的物件真是给省长他娘贺寿的礼盒必定是珍贵万分,价格不菲。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就算老乡拉了一车干柴也会走官道,不会行野路,更何况这六车东西关系甚大,又怎么会舍官道而行野路,给这帮山匪可趁之机呢?在下早就听说赤红寨扰了两湘西蜀之地人贩头目的财道,再加上这帮好汉行得劫富济贫,惩恶扬善的壮举更是惹得那些好吃懒做无所作为的官府脸上无光。如此一来,人贩头目和官府庸兵两方沆瀣一气,动了铲除赤红寨的想法,可奈何那大拇指所立的赤红寨匿于崇山峻岭之中,他们无所寻迹,这才使得奸计没能得逞。可在下今日看来,咱们所坐的这辆车就是那两帮贼子的领路犬!倘若让他们摸定了赤红寨的位置,啧啧,真难想象他两方会将这么多年来对赤红寨积攒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