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快,如果不是周围的环境太过诡异,他甚至有一种自己是在作画的感觉。但这比作画要复杂得多,画符布阵本就是需要耗费极大精力,而这个阵法的复杂程度又远远超出了沈越的能力范围。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完全就是在铁索上舞蹈,阵法反噬的力量是沈越根本不敢想象的,他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离他不远的阁楼上,少女曲腿坐在地板上,脸色却早已不复以往的平静。她几次留了这个人一命,完全是看出了他和自己不处于一个世界,却又给自己下了很大绊子,对于这位来自其他世界的年轻人,少女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几番试探后发现这个人并不算很强的驱鬼者。
本打算在事情结束后就把这个麻烦鬼也一并杀掉的,没想到这人居然直接找来了这里。
还有这个阵法,强大到根本不像是他这种水平的人能够创造出来的东西。她几次尝试突破这个阵法给自己布下的桎梏,但却一次一次被反弹回来。
屋里的蛊虫们也感受到了饲者的波动,如潮水涌动般狂躁起来。
“不行,我已经走到这里,我已经走到这一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你毁了!”少女身上的皮肉已经被这半成型的阵法烧成焦炭,等阵法完全成型之时,只怕自己又要再一次灰飞烟灭。
沈越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有什么东西好像要破土而出。厉鬼不好受,他也很痛苦,阵法从他身上抽取了太多能量,汗水大颗大颗滚落,他甚至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在画好之前就原地猝死。
但是沈越似乎不用担心这个了,因为下一秒,铺天盖地的野火就将沈越辛辛苦苦画下的阵法全部吞噬。
宋怀深眼神复杂地瞥了浑身被烧焦,晕倒在地上的沈越一眼,踏过这满地狼藉,走进了烂尾楼里。
作者有话要说: 舌饲已经到尾声了,下一个故事承接着这个开始,希望大家阅读愉快!
☆、舌饲(十八)
这是沈越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品尝到失败的味道,但这也许并不是最后一次。阵法被破坏那一刻,力量全部反噬到了自己身上,剧痛让沈越只看了从自己身旁走过的宋怀深一眼,就原地晕了过去。
任务失败了?我应该……也会直接被这个世界抹杀掉吧。
身体好像漂浮在没有依托的虚空之中,沈越想伸手抓住点东西,手却无力地滑落。
“既然醒了,我就直接进入主题了。”1号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越听着却觉得无比亲切。
他动了动嘴,喉咙里无比干涩,“你说吧。”
“这次呢你也看到了,给了你的阵法你却没有使用成功,那只鬼的最终任务,你是没有完成的。”
沈越的心随着1号的话语渐渐往下沉落,手脚好像失去了知觉一般,他勉力忽视掉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吞口水的声音在空寂的环境里十分清晰。
“然后呢。”
接着就是一段令人窒息的沉默,1号看把宿主的耐心磨得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地开口:“不过呢,你还是很幸运,吴梓并没有死亡,即使你在这个阶段的任务失败了,你的底牌还是没有被碰到的。”
沈越并没有被1号这句话所安慰到,“你直说吧,阶段任务失败了有什么惩罚,又或是,我需要做什么来弥补自己的过失。”
“你真的很聪明,知道了在我这里,每一份后悔药都被明码标价地贴好了价格。”
宋怀深再次踏上这个阁楼时,少女的脸色差不多恢复到了她第一次与宋怀深相会时的样子,蛊虫在大缸里疯狂地翻涌着,一个与少女一模一样的人端坐在缸子中间,面色平静自然好像在享受着很深的睡眠。
少女仍是用手指在卷着自己的头发,抬头看了一下宋怀深那阴晴不定的面孔,不知道是被戳到哪根弦,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尖细的笑声。
缸中的蛊虫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变化,也跟着愉快地蠕动起来,在与主人一模一样的人形旁舞动,形成一阵诡异的波浪。
坐在椅子上的少女笑够了,也知道宋怀深这个脸色大概也是到了爆发的边缘,这才慢慢止住笑容,用手轻轻掩住嘴,不胜娇羞地说道:“我就知道,还是阿深对我最好了。”
宋怀深不知道怎的,听到这个名字却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突然暴起上前扼住少女的脖颈,刚经历过阵法损耗的少女并不是她的对手,咽喉被人扼制住的感觉并不好受,她很勉强地看向宋怀深,断断续续道:“你……想要的……只有……我……”
听完这句话,挟制住她脖颈的手就这样一松,宋怀深退后几步,嫌恶地甩了甩摸过少女的那只手。
“嘻嘻嘻,我就知道。”跌坐在地板上的少女不以为然地扭了扭自己的脖子,“现在已经凑成了一份,很感谢你啊,自命清高又不断作恶的堕落者。”
“你知道的,我并不是为了帮你,你也知道,我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想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