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乞怜醒过神来,连滚带爬的出了帐篷,举目四望,原野寂寥,哪还有苏暮的影子,气的他不禁破口大骂:“不长眼的东西,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不要再让我碰到,否则别怪我撕了你那身臭皮。”
骂完长呼一口,吐出三寸浊气,转头看着瘫作一团的帐篷,另有竹片折断,刺破麻木倔强的指向天空。
张乞怜身上的凌厉劲瞬间全无,宛如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的钻回去收拾他的破烂。
在一群五大三粗的善妒老妇中放入一位国色天香的大家闺秀,有多抢眼,可想而知。张乞怜回了帐篷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麻布压着露出一角的紫色束带。
束带一尘不染,附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气,闻之让人迷醉,张乞怜小心的将束带捧在手中,感受着丝绸的柔腻,他把过去两个月的行程从头到尾的回忆了遍,才确定在过去扒的垃圾堆里不可能有这件东西。
“莫非是他觉得愧疚于我,故意留下来的?”张乞怜猜测着。
“咦?”手指上传来的感觉拉回了他的注意力,在柔腻的尽头,他摸到了一个线织的图案。张乞怜低头瞧去,是一栋八角圆塔的缩形。
向着南方再走八百里,可以到达气候最是宜人的苏州郡,苏州郡中有个佛门,叫做独秀庵,世间庙庵千千万,唯它一枝独秀。
独秀庵中建筑是前朝巨匠参与监制的,最出名的要数珍八塔,通体用汉石白玉建造,八层八角,高三十三丈,塔中储存的是庵中历代大能收集来的不世法门,得一本可得造化。
庵中门人,上至掌门,下至打杂,皆是女子,独秀庵收徒有着不成文的规定,除需天资卓越外,还要貌美如花。
没有人理解长的漂亮和能不能当尼姑有什么关联,这又如何?独秀庵可不需要外人理解。
女子穿衣服都是非常讲究的,更别说是美女,因此,独秀庵在门服方面可谓是花了大心思,从选材到做工,要经历十八道工序才可完成,其中第十三道工序是做束带,做束带最难的就是缝制珍八塔的标志。
张乞怜年纪轻轻,可去过的地方着实不少,比苏暮见过太多的世面,他瞧出了束带的来头,无声苦笑:“看来是庵中菩萨不堪寂寞,遗落在凡间的孽子,怪不得长的细皮嫩肉,我下手时也没留情,这厮混账,可千万别搬出家里人来找我麻烦!”
…
…
苏暮随着冯人豹进了城门,左拐右拐的不多时及迷失了方向,东南西北他是铁定分不清了,只记得穿过了一条满大街卖熟食早点的小街,到了一条种满垂柳的大道,道旁住着的显然是富贵人家,每栋深宅大院的府前都坐着两蹲威猛大石狮子,奢华而不失庄严。
一路上大大咧咧粗言不断的冯人豹走在这条街上的时候,大气都没敢喘一口,就连走路也是惦着脚尖的,生怕脚步声太重惊了各府的贵人。
这让苏暮对他看轻了几分,就算街上住着的都是权贵又如何,有必要小心谨慎到委屈了自己的地步吗。
走过大道尽头,左拐行了约有两里路,苏暮认识的冯人豹又活了过来,身后背着的阔刀因为他迈步幅度太大,跟着上下抖动着,他催促苏暮说:“小兄弟走快些,前面就是我家了。”
苏暮注意到那条巷子的名字有三个字,凑巧,前两个字苏暮认识,人语中的烟花二字写法同魔域的一样。
“烟花?”苏暮突兀说道。
冯人豹听后脚步慢了半拍,随后恢复如常:“家中贫苦,无奈只能在花柳之地找个见不得人的差事,寄居人下苦捱日子,我是无所谓,可怜家中老母,一把年纪还要受人戳脊梁骨。我发誓,一旦考入寒门,我一定要把娘亲接过去好好享福。”
苏暮叹息一口,宽慰道:“会成功的。”
冯人豹隐晦而笑,微微握紧放在口袋中的双手,张嘴而无声说道:“会发财的。”
“大哥,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快看,那就是我家。”冯人豹草草敷衍苏暮。
事实上,冯人豹住的地方并不算差,比苏暮家里要好多了,院子挺宽敞,一条凶狗栓在院门前,龇牙咧嘴的对着苏暮。
苏暮看着它尖利的獠牙,不敢再进,冯人豹吼道:“大黑,老实点,这位是家里来的客人。”
狗子真是听话,被训之后,乖乖的趴回地上去做它的春秋大梦。
冯人豹的母亲正在家中做些针线活,听到小黑狂吠知道来了外人,又听到儿子的声音,急忙出门迎了上去。
苏暮看着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头发上还别着几根来不及放下的绣花针,心想冯人豹说的不错,他母亲确实好客。
“伯母好。”苏暮恭敬的打招呼。
“诶,好孩子,豹子,还愣着干嘛,快领人家去屋子里,大冷的天,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进了屋子,苏暮坐在客厅,冯人豹忙洗了几个水果递与他吃,并向他的母亲介绍道:“这是苏暮,我刚在城门遇到的,外地人,我请来咱家歇脚,住上两天。”
他母亲含笑看着苏暮,连连点头:“外地人好,免了麻烦。”
苏暮不太理解她的意思,放下手中的茶盏,问道:“伯母,什么麻烦?”
“当然是官府追究起来惹下的麻烦。”冯人豹卸掉伪装,将阔刀解下放在苏暮脸前,狞笑着说道。
苏暮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来住两天,怎么又跟官府扯上关系了。
“你是….”苏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