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并不接她的话,自顾自的说道:“你胆敢诅咒太后娘娘,如今被赐死,莫要怪上官家不保你。”
桃花闻言捂着肚子狂笑了起来,笑了好一阵才停下来,看着她道:“保我?哈哈哈,笑死了,你不害我我就谢谢你全家了。”
整个牢房里都回荡着桃花琳琅般的笑声,显得格外诡异。
德妃心里一颤,冷声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桃花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扫了扫身上的尘土,笑着道:“瞧姐姐这记性,那日姐姐藏在戒指里的噬魂散,可是差点要了妹妹的命呢。”
这话像是玩笑般说了出口,听者却是浑身一震,德妃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还是被她发现了。
“那枚戒指是临进宫前在大哥那里讨来的,只是没想到第一次用便得了手,算你命硬,噬魂散都没能毒死你。”德妃脸上的厌恶之色尽显无遗。桃花如今将死,德妃也不怕被她知道,现在就算撕破脸又如何,倒不如让她死个明白。
桃花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此刻的她面容狰狞,犹如一个恶毒的魔鬼。
“呵,也不知你是使了什么妖术,皇上不惜用珍贵的千年药材为你解毒续命。知道本宫为什么讨厌你吗?”不等桃花说话,她接着道:“因为皇上喜欢你,你一个身份低贱的野种何德何能?皇上每一次翻了本宫的绿头牌,本宫只能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龙床上,一躺便是一整夜。在外人看来本宫荣宠无限,但事实上呢?本宫连皇上的人都见不到一面。每一次与皇上用膳,本宫都绞尽脑在皇上面前提到你,因为那样,皇上才肯与本宫说上一言半语,皇上才会对本宫笑。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活着就是后宫的灾难。”最后,德妃歇斯底里,两手抓着牢门,死死地盯着桃花。
桃花后退两步,摇着头喃喃道:“不可能,你胡说。”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她闯进宣阳殿,看到他们两人神情愉快,整个殿内都是东方墨的笑声。
“不瞒你说,前不久你在冷宫被人下药,也是本宫安排的。本想让皇上彻底厌恶你,没想到却出了岔子,让你捡了个大便宜。那ri你与贵妃册封,本宫又带了那枚戒指,想必你没有看到吧。当时恨不得立刻杀了你,可是没想到还没等本宫动手,你自己就将自己推上了绝路,当众让皇上难堪,册封当日便被打入了冷宫,那天本宫好开心,开心的一夜都没有睡着。本以为你失了宠,皇上会正眼看看本宫。”德妃的情绪渐渐有些失控,声音时而大时而小,音调时而高时而低。
桃花刚想张嘴,便被德妃打断:“皇上依旧翻着我的牌子,依旧让我独守空房,我气不过,便偷偷去了书房,他喝了酒,竟然抓着我的手喊着你的名字,一声一声。哈哈哈,多么的讽刺。”桃花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已经疯了,她此刻不是德妃,而是一个被爱折磨疯了的女人。
两人沉默许久,德妃终于冷静下来,恢复如常。
“你死了也好,这样皇上就会慢慢忘了你。你这般不死不活地苟延残喘着,只会拖累上官家。”德妃说完,便转身离去,空荡荡的牢房又恢复了往常的寂静。
桃花看着昏暗的牢笼,回味着德妃的话,心里五味杂陈;她从来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之所以苟活着,不过是想着朝一日可以离开这吃人的皇宫。
她苦笑着,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回忆着往事,恍如昨日,想她李晴澄,年少时胸无大志,搏不到金榜题名,青年时莫名穿越,谈个恋爱却狗血至此。
心里的涟漪久久不能平复,德妃的话是真是假,她已无从考证,她已经没有机会亲口问问他,他是否真的那么在意她,可惜两人之间的误会,已不是一句两句话便能解得开的了。
至于太后当初为什么这么想除掉她,德妃为什么会有噬魂散,这些她已经不想知道了,她只想赶快离开,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复杂纠缠的深宫里,一切的阴谋都会有它的缘起和结局。谁在爱恨中迷失了自己,谁又在权势下臣服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在明日画上句号。
她落寞地捡起角落里屋顶掉落下来的石块,在灰白的墙壁上留下了几行字。
白衣惹灰土,只需心如故。
愿如山水各自流,从此相遇勿相融。
我们就此别过,有缘来生再见。
寅时四刻,万籁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桃花。
她睁开双眼,看着地上盘子里精致的饭菜已经变了色,早已散落在四处,牢房角落里趴着几只死掉的老鼠。
她起身,整理了下有些皱褶的裙摆,跨过盘子走到窗边,她努力踮起脚尖往外瞧,空气丝丝清冷打在脸上,瞬时清醒了许多。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安嬷嬷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与她身材相仿的小宫女。
牢门的大锁咔擦一声开了。
“姑娘,时辰到了,你该走了。”安嬷嬷将一个令牌递给了她,她认得,那是各司出宫采买时用的令牌。
小宫女迟疑了一下,抬脚走进牢房,哀怨地看向桃花。
那一刻她明白了,那个小宫女将会代替她死。那眼神将她看的无地自容,脸上火辣辣的烧着。如今她为了活着,竟也将别人的命踩在脚下,与那些不择手段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小宫女平静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