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工地来揽工。
这里到处都是人,有的瘦弱、有的健壮。全部挤在一处,有人随意铺了衣裳在睡觉,秦丰默默蹲在路边。没有抢显眼的地方,毕竟初来乍到,太惹眼不好。
眉眉跟他说过,只要是金子,无论在哪里都会发光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金子,但是他知道自己这副强壮的身子骨,是包工头都稀罕的。
再说傅眉,慢吞吞挪进站,回头再看不清秦丰的影子了,这才检票进车。她的包厢里是一对夫妻带着个老人,妻子睡在她对面。
底下老人正在吃儿子给她剥的桔子,瞧见傅眉进来,忙给她让开好方便进去。傅眉道了谢,脱鞋上了铺,东西在老人家儿子儿媳的帮助下,推在了床里面。
傅眉连忙拿出秦丰给买的橘子苹果分出去,老人家慈眉善目,笑眯眯的,“姑娘,刚刚送你进来的,是你爱人吧?”
“婆婆看见我们了,是呢,他在这边工作,我得回去上学。”刚才她还哭鼻子来着,人家都看见了,这样想着怪不好意思的。
老人家笑道:“哟,你还上学哩,上学好,有文化好啊。你们结婚多久了?”
“半年。”
“难怪,我看他那么舍不得你。”老人家笑的恬淡,没有丝毫的嘲笑意思。傅眉心里渐宽,两人就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
“你们夫妻两个,长得都好,说话分开的样子跟电影似的。”
傅眉微微黑线,原来老人是这样注意到他们的,不过想到秦丰,心情就有些失落了。老人家道:“你们年轻,又才结婚肯定舍不得分开,像我家那老头子,我就见他心烦。”
那对夫妻见母亲又在吐糟爸爸,也不开口,就是坐着不答话。傅眉听着,虽然说不想,但是老人家的表情很柔和,眼里盈盈的笑意。
这该是很好的夫妻,提起对方时面容才会不自觉温柔,她微微笑道:“奶奶该很想爷爷才是,你笑的可开心了,我不信。”
老人家高兴了,哈哈笑了好久,一个车厢的人都不难相处。傅眉在车上的两天过的特别充实,下车的时候跟老人家告别。
儿媳妇扶着人下车,傅眉在车站门口又见着他们了,老人家嘴里的糟老头子就在外面等着。看着人连忙迎了上去,两个老人相互搀扶着走了。
傅眉看他们不见了才走,她有些羡慕那样的感情,可是她相信她跟秦丰以后也会是那样的。回来了就把悲伤丢开,傅眉搭着车回了镇上,再转车不到一个小时就回了柳树屯。
这里还跟她走的时候一样,炎炎夏日,田里绿油油的一片。山岗上凉风吹过,乡野里比城里凉爽些。
天色稍晚的时候,大队上收了工,秦保山过了好些时候才回来。吃过饭之后,傅眉把秦丰给他买的东西都拿出来。两件短衫,一条长裤,再加一件外套。
傅眉把东西都递给了秦保山,这是儿子在外工作半年给他买的东西,先不论东西的好坏多少,首先是一份心意。秦保山乐呵呵的把衣裳都放进了柜子里,又问傅眉,x市那边的情况。
秦丰的工作怎么样,人是胖了还是瘦了,傅眉自然都是捡好的说。农村里的家长,不管子女在外面是什么样的,当着旁人说起来的时候,总是说得体面的那一部分。
到了秦保山这个年龄,也是该炫耀儿子的时候了,越有出息越好。他拍了拍手里的衣裳,念叨道:“好啊,他能在外面挣钱,我这心也就放下去了大半。再等你上完学,要个孩子,我也就闲了。”
说着说着,又点燃旱烟,坐在门槛前抽去了。傅眉收拾好了东西出来,把院子里的鸡都赶到了鸡圈里。
这才有空来问话,无非是他的药吃的怎么样了,身体好些了没有。这样说来,在她去学校之前,还得带秦保山先去医院一趟。
秦保山手里拿着棕叶编的竹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眉头皱的死紧。想了好一会儿,招过傅眉来问,“你们年轻人上的学多,见识也多。咱们村里近来出了件大事情,你给我参考参考。”
这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这年头实行集体经济已经许久了,这么些年发展下来,什么好的坏的大家都看出来了一些。本来集体经济就是让大家共同富有,一起劳作一起收获。
可是如今弊端越来越大,里头的懒人混水摸鱼,工分记的一样多,老实人埋头苦干一天,有些人却是混日子。前些时候,就是村头的王老汉,招了众怒,事情的起因就是他天天在工地磨洋工。
大家伙自然愤愤不平,村里的干部们商量了许久,也有些胆大的,直言这样下去不行。大家伙其实都知道,但是却没有人能提出一个更好的方法。而且这是上头规定的政策,不是他们说变就能变的。
拖了这么多天,下次有人干脆提议,直接把田地分配给个人。每家每户规定上交的粮食产量,其余的就是自己的,倒要看看还有没有人耍懒。
刚开始好多人都反对,后来仔细一琢磨,发现这确实是好办法。可这样一来又触了某些人的利益,反对的声音也大,事情就这样胶着了